【于左】系头条号签约作者

  上官婉儿在宫廷中长大，天性机敏，继承了祖父和父亲的文学才能，并且早早显露出来。她的文章写得很好，文字清丽，更难得的是出手极快，一首诗，一篇赋，随手而成。从十四岁开始，上官婉儿就为武则天所用，通天年间负责草拟诏命，圣历年间开始代替武则天披阅奏章，参预许多重要事务的决策，这样的过程对上官婉儿的能力是很好的锻炼。

武则天对上官婉儿很信任，上官婉儿曾经犯下大错，按罪当死。武则天爱惜她的才华，只是对她施行了黥刑，留她一条性命。对于脸上的黥刺痕迹，心思灵巧的上官婉儿后来想出一个好办法，设计了一种名为“花子”的面饰，用来掩饰脸上的黥痕，以后慢慢成为一种流行化妆术，说明美容的效果非常好。

武则天对上官婉儿恩威并用，武则天召见大臣时，面前通常会摆一张案子，上面蒙着布幔，上官婉儿就趴在案子下面，负责把武则天与大臣的对话记录下来。有一次宰相奏事，上官婉儿忍不住好奇，轻轻掀开布幔向外面窥视，不曾想被武则天发现。等宰相退出之后，武则天怒斥上官婉儿，随手把一把小刀刺到上官婉儿的脸上，而且不许她拔出来。上官婉儿疼痛难忍，挣扎着又写一首《乞拔刀子诗》。

唐中宗即位，上官婉儿成了他的女人，被进为昭容，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次于韦皇后。唐中宗在上官婉儿的府中大兴土木，修造假山池塘，奢华富丽，经常率领臣下到这里宴会。

上官婉儿跟随武则天多年，有实际的参政经验，熟悉朝中政事，许多地方其实要强过唐中宗，所以深受唐中宗的信任和倚重，她的权势也要比武则天时代大得多。

上官婉儿向唐中宗建议，大力提倡文学，增设机构，吸纳饱学之士，经常由皇帝举办宴会。这种场合往往需要大家当场赋诗唱和，唐中宗、韦皇后、长宁公主、安乐公主这些人哪里会写诗？找别人代写不太方便，当然都要推给上官婉儿。这是上官婉儿的强项，她可以同时构思几首诗，挥笔立就，文辞清丽。大臣们的诗最后也由上官婉儿来评点，优等者赐给金爵。所以每次宴会都是上官婉儿施展诗才的最好时机，让她大出风头。

上官婉儿在宫外有自己的住宅，许多人登门请托，求官求荣。这其中有一个崔湜，成为上官婉儿的情人，上官婉儿引荐他做了副宰相。

上官婉儿权势煊赫，一时无出其右，局外人冷眼旁观，早看出其中埋藏的巨大危险。上官婉儿的一位表兄王昱在朝中做官，只是一位小小的拾遗。王昱私下里对郑氏说：“过去武则天当权，皇帝被囚禁在房陵，如今江山依旧，依然是李氏天下。武三思只是一时得势，早晚必败。婉儿与武三思亲近，只怕会引来灭门之祸。”

郑氏把这番话转告上官婉儿，此时她正春风得意，哪里相信这些？

比较奇特的一点是：韦皇后与上官婉儿的关系非常好，韦皇后野心勃勃，上官婉儿则是唐中宗最宠信的妃嫔，手中掌握着实际的大权。按照常理，皇后与昭容之间应该水火难容。韦皇后能够容忍上官婉儿，其中原因恐怕不是韦皇后的心胸有多么宽广，而是上官婉儿太乖巧，讨得了韦皇后的欢心。

上官婉儿与武三思私通，执政当中保留了武则天时代的许多政策，比如继续尊武抑李。然后上官婉儿再把武三思介绍给韦皇后，武三思成为韦皇后、上官婉儿的共同情人。

也因此，皇太子李重俊发动政变、杀死武三思父子之后，最想杀死的一个人就是上官婉儿。李重俊率军攻入宫中，到肃章门来抓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慌忙奔到唐中宗那里，请求庇护，说：“太子杀了我，下一个就要来找皇后和皇帝。”

唐中宗当然不会允许别人伤害这位能干的昭容，和韦皇后一起，带着上官婉儿登上了玄武门，躲避乱军。

上官婉儿躲过一劫，没有成为皇太子的刀下之鬼，这一场惊吓让她清醒了许多，想起当初王昱的警告。上官婉儿是一个聪明人，在那以后她的行为开始收敛，为自己预留后路，只可惜这些来得太晚了。

母亲郑氏死后，上官婉儿要为她服孝，唐中宗暂时把她降为婕妤，但许多事务实在离不开她，很快就又恢复为昭容，重新回到宫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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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选自《皇帝的家事儿》系列之《悲欢后宫》（东方出版社2013年9月出版）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