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左】系头条号签约作者

上一回：轻灵快手，玩转塞外嘎拉哈

佳桃玩过一阵，把小布袋交给佳荷，对龚易说：“想不到你会喜欢这种玩意儿，必定是在女孩子中间长大的。”龚易说：“住在大宅子里，上上下下人物众多，什么样的人都接触。”停顿片刻又补上一句：“其实，那么多人整天混在一起，想法反而单纯一些。”

佳桃笑道：“天真无邪的少爷可以没有禁忌，那些卑贱的下人可不能没有。况且，他们也不敢像你一样单纯。”龚易听出话中那一点讥讽的意味，“呵呵”一笑，并不与她争辨，自己变得更小心一些。

佳桃不好太刻薄，转而对佳荷说：“嘎拉哈这种玩意儿，最妙的是那个‘欻’字，要眼疾手快，‘欻’地一下抓到你想要的。”

龚易心有所动，伸手到空中快速挥舞几下：“有道理，我得好好练练，一下子抓住我想要的。”佳荷说：“龚少爷的架式更像要抓人，哪里是抓嘎拉哈。”佳桃急忙把话岔开：“玩过这一会儿，倒不觉得屋子里冷了，‘哗啦啦’的声音，听着也热闹。”

佳菊突然在下面喊佳桃，龚易就和佳桃一起走下楼。连生还坐在那里，龚易料定他们有事与佳桃商量，便告辞回家。

佳菊和佳桃一起送走龚易，回来时拉住佳桃，问她还有多少钱。佳桃知道又是为了定魁,定魁一直没有回家，关于他的消息，武家人全部是从连生口里得知。

那天连生把定魁安置在烟馆，自己赶回武宅取了几件衣服，匆匆回到烟馆，定魁早就无影无踪。回到膏局以后，连生没有立刻声张，晚上在武宅等了一夜，定魁并没有回家来。第二天连生又到几家街面上的烟馆去寻找，依然不见定魁的影子。连生不敢继续隐瞒，回去把昨天见到定魁的事对武振庭说清楚，却没敢提起定魁吸烟的事。

武振庭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知道啦，你快下去照看生意吧。”连生小心说：“……本来说好要一起回来，没想到他一个人又走开，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出去找他？”武振庭怒道：“不必去找！就算他自己想回来，我还要让他说清楚了，才准他进门。”

连生只好找到佳菊和佳桃，交待实情。姐妹二人听说定魁的境况，心中不安，各自拿出一些钱来交给连生，让他务必找到定魁，就算不能劝他回来，也不要让他在外面过得太委屈、太凄惨。连生寻了几日，到底在一家烟馆里找到定魁。定魁死活不肯回家，说：“我这样回去，会被老头子打死，不如在外面混一混，饿死在街头算啦。”

专营烟土的武振庭从来不碰烟土，也从心底蔑视那些恋着烟枪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一个烟鬼，必定又羞又怒，对定魁的处置绝对不会手软。所以连生不敢深劝定魁回去，只问他在何处安身，当初那个唱戏的女子是不是还和他在一起。

定魁摇头，说他现在住在彭志那里。连生和彭志打过交道，知道彭志交际混乱，更替定魁担心。从那时候开始，连生隔几天就去找定魁，送他一些钱，顺带着劝解几句。今天他来武宅，为的还是这件事。

佳桃有些恼火：“他怎么还不回家来？到底要在外面浪荡多久？”连生搓着手：“二小姐，能劝的话我都劝过他了，根本劝不到他心里去。现在他只要有烟抽，天塌下来也不在意。”佳桃恨道：“我们再对他迁就放纵，他在外面更加无法无天，什么时候闯出一个大祸来，咱们岂不是害了他？我今天就把实情告诉咱爹。”佳菊拉住佳桃：“你说出来，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场。不如先等几天，快要过年了，趁着过年，把定魁劝回家来，笼络住他，别的事慢慢安排。”

佳桃极不情愿，但还是走到楼上去，拿来十几块银元交给连生。佳菊又找出一件棉袍，让连生一起带给定魁。

 摘自长篇小说《青岛旧事》，于左 著，人民东方出版传媒2016年5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