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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赫连勃勃大王历史文集八卷 |
论风流俊逸与深沉幽怨,贯云石的散曲在当时最为著名。元曲方面,贯云石一直是与关汉卿、王实甫等人并列的大家。他本为音乐方面造诣极深,擅长吹奏铁笛,元代“南戏”中的四大声腔之一“海盐腔”,使之定型的正是贯云石。延至明代,“海盐腔”成为当时戏中的第一大声腔。从大都辞官后,为排遣心绪,他写下二十几首以《清江引》为曲牌的小令,现钩出几首:
[双调]清江引
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去外。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醉袍袖舞嫌天地窄。
兢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避风波走入安乐窝。就里乾坤大。醒了醉还醒。卧了重还卧。似这般得清闲的谁是我。
与汉族文士,特别是宋朝文士一样,贯云石对梅花也有独特的感情:
南枝夜来先破蕊。泄漏春消息。偏宜雪月交。不惹蜂蝶戏。有时节暗香来梦里。
冰姿回然天赋奇。独占阳和地。未曾着子时。先酿调羹味。休教画楼三弄笛。
芳心对人娇欲说。不忍轻轻折。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包藏多少春意也。
玉肌素洁香自生。休说精神莹。风来小院时。月华人初静。横窗好看清瘦影。
《咏梅》
贯云石情深款款,重情重义。他有不少汉族诗人朋友,如徐再思等,宦途常别,贯公子总是留连不已,常怀惜别之情:
窗间月娥风韵煞。良夜千金价。一掬可怜情。几句临明话。小书生这歇儿难立马。
玉人泣别声渐哑。久立凉生袜。无处托春心。背立秋千下。被梨花月儿迤逗煞。
湘云楚雨归路杳。总是伤怀抱。江声搅波涛。树影留残照。兰舟把愁都载了。
若还与他相见时。道个真传示。不是不修书。不是无才思。绕清江买不得天样纸。
闲来唱会秋江引。解放愁和闷。富贵在于天。生死由乎命。且开怀与知音谈笑饮。
倚帏屏静中心自省。万事皆前定。穷通各有时。聚散非骄吝。立忠诚步步前程稳。
立忠诚步步前程稳。勉励勤和慎。劝君且耐心。缓缓相随顺。好消息到头端的准。《清江引惜别》
闲适生活中,贯公子最多的还是“知足常乐”的心态和依红偎翠的“闲愁”。
画堂不如安乐窝。尽了吾侪坐。闲来偃仰歌。醉后鸾跧卧。尽教利名人笑我。
东村醉西村依旧。今日醒来日扶头。直喫得海枯石烂恁时休。将屠龙剑。钓螯钩。遇知音都去做酒。
返旧约十年心事。动新愁半夜相思。常记得小窗人静夜深时。正西风闲时水。秋兴浅不禁诗。凋零了红叶儿。
雪香兰高侵云鬓。玉灵芝斜捧乌云。轮靥里包藏着些粉霜痕。耳垂儿冰雪捏。小孔儿里都是玉酥凐。只被这叶环儿把他拖逗损。《红绣鞋》
由于道味日浓,自然世味日淡。贯云石的家世,也用不着积极入世赚取名声和银子,即使“武有戡定之策,文有经济之才”,贯公子大隐隐于世,真正做了一个富贵闲人。
大概情深者皆不寿,泰定元年,贯云石忽患急病,不治身亡,时年仅三十九岁。
临终前,贯云石很像一个真正的“存在主义者”,赋诀别诗一首:
洞花幽草结良缘,被我瞒她四十年。今日不留生死相,海天秋月一般圆。
洞花和幽草,是贯公子两个侍妾的名字。绝色美人,眼见佳公子翩然骑鹤西归,生死两茫茫,解脱真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