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学生倒掉免费牛奶不要上纲上线

舒圣祥

几名小学生蹲站在水沟边挤压盒装牛奶，水沟呈现一片乳白色——“贫困县学生倒掉免费牛奶”的视频引起广泛关注。湖南隆回县涉事学校回应称，学生营养餐由县里统一配送，统一时间食用。学生倒掉餐奶确有其事，原因是天气太冷，有学生喝不完，怕过期才倒掉。当地县委、县政府已成立联合调查组进行调查。

看着白花花的牛奶就这样被倒掉，视觉效果的确很刺眼，尽管从经济价值上看，肯定不比我们平时一顿饭浪费的更多。之所以这个视频会被热议，可能跟贫困县和免费牛奶这两个关键词有关。有些人的想法是：贫困县的孩子居然牛奶多到喝不完？肯定是奶有问题，要么很劣质，要么是过期的。另一些人的想法则是：因为免费才这样糟踏，孩子们太不懂得感恩。

如果真去了解这件事，不难发现，指责谁好像都属苛责。指责企业不换花样？人家是按合同办事，政府采购的什么就提供什么，没毛病。想当然认为质量不好，味道难喝，都是欲加之罪。再好的东西也会有人浪费，但不能因此归罪厂家。事实上，品种单一加上规模较大，本身就是价格便宜的原因。更何况，公益行为满足的也不可能是高标准的需求。

指责学校管理有问题？恐怕也很牵强。学校最关注是食品安全。牛奶放的时间长了就会坏，若让学生们带回家，很有可能放成过期奶，到时候喝出问题来，家长找到学校，就说不清了。还有，很多孩子把奶带回家，都给弟弟妹妹或者其他人喝了，也就不符合营养餐本意。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喝完，不让带回家，主要是从食品安全角度考虑，相比浪费，这当然更重要。

天冷了，牛奶加热一下，总可以吗？学校回答说，要请示上面，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个牛奶适不适合加热，学校总得问问吧？牛奶加热也不是一盒两盒，而是全校学生的，那就得专人来做这件事，就会涉及经费等问题。而且，牛奶加热真会减少浪费吗？喝不完的学生，恐怕还是喝不完。而加热过的牛奶，不马上喝完，可能会增加食品安全隐患。

任何食品都一样，有人爱吃有人讨厌，牛奶这东西，哪怕是在农村，也有很多人不爱。就算本来还行，让你天天喝，也就只有那么稀罕了。把牛奶倒掉，上升到孩子们不懂得感恩，以及学校没有教会学生感恩，这种说法太上纲上线。我们吃饭不会顿顿感谢农民伯伯，因为是免费牛奶，就要求喝奶学生时刻感谢纳税人，这个逻辑很可怕。

要问倒奶学生的真实想法，也许很单纯：喝不完啊，不好喝啊，不想喝啊，好玩啊……都有可能。关键是，没别的，就这么简单。强调是贫困县的小学生，强调倒掉的是免费牛奶，这种提法本身就有指向性，带着想当然的节奏，把简单的事弄复杂了。当你这样去质问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家每天丢掉的垃圾里，有多少严重得多的浪费？你又对得起谁？

吃不下也必须吃完，喝不下也必须喝完，那是贫困年代留给我们的记忆。若是家里老人还这样要求孩子，你肯定会反对。节俭依旧是美德，但不能绝对化。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算了，这不就是我们正常的生活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拿不同的标准来要求贫困县的小学生？就因为他们喝不完的是免费牛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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