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圣祥（微信公众号：书生香评）

两个多月前落马的广东省副省长刘志庚，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刘耕，两人关系很好。从担任深圳龙岗区区委书记开始，刘志庚开始向哥哥“报恩”。调任东莞市委书记后，刘耕在东莞经营了一家KTV娱乐会所，会所内黄赌毒弥漫，镇和市两级公安局局长都不敢关停。因为影响太恶劣，刘志庚亲自下去“检查”，把会所查封。刘志庚曾告诫乃兄“要适可而止”，刘耕反唇相讥道：“先管管你自己和你老婆吧”。

刘志庚主政东莞期间，正是东莞“性都”之名公然流传的时候。最顶峰之时，地下色情业和关联产业，每年能产生超过10%的GDP。落马之后，他“扫黄要有度”的奇葩言论被揭秘，人们终于找到东莞当年越是扫黄帽子越黄的缘由。当市委书记带头成为色情业保护伞，东莞色情业的发达也便不难理解；而他视财如命的兄长，自然要在其中痛饮“头啖汤”。

说实话，如果没有后来的情节，刘志庚兄弟互帮互助的故事颇为感人，是农家子弟“兄友弟恭”的真实写照。可是，当兄弟情谊受不了权力与金钱的诱惑，悲剧结局注定不可避免。刘耕想靠弟弟的权力地位捞到更多钱，刘志庚则心有更大的仕途追求，深知哥哥过度敛财于己不利。利益的巨大分歧下，刘志庚不得不亲自关掉哥哥的黄色会所，劝诫“适可而止”；刘耕则痛恨弟弟自家贪腐，偏偏不让自己敛财，当下反唇相讥“先管管你自己和你老婆吧”。

显然，刘志庚之所以管不住兄长，沦为色情业保护伞，除了“知恩图报”的心理，更因为自己本身就不干净。事实上，刘志庚的“腐败亲友群”，除了哥哥刘耕，还有妻子郑怀珍、妹妹刘小苑和妹夫吴军，乃至堂弟刘永新，大家都在利用刘志庚的关系大发其财。只要刘志庚管不住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何一个，他就不可能管得住其他人——“先管管你自己和你老婆吧”，就是这个逻辑。

所谓身边人腐败，在很多贪官故事里频繁出现，只不过有的是妻儿，有的是秘书，有的是司机，而刘志庚的是兄长。身边人腐败出现的原因，貌似有人性的弱点，有亲情的“毒药”，但最根本的永远是权力的失范。权力的失范，不仅会让贪官本人无所顾忌，更会自动渗透和延伸到其身边人。比如，刘耕的娱乐会所黄赌毒弥漫，镇和市两级公安局局长居然不敢关停，刘志庚即使什么都没做，失范的权力已经自动跪舔。

权力的过度集中与约束机制的阙如，让权力拥有很高的“附加值”，这种“附加值”很容易被身边人均沾，具有很强的延伸效应，国家的法律既不能对此构成威慑，相关的制度更不能对此构成阻碍。这充分说明，权力还没有被关进笼子，不仅官员自身腐败如探囊取物，身边人腐败亦易如反掌。

刘志庚与兄长的故事，给遏制身边人腐败带来很多启示：首先要约束权力，让刘志庚们想对兄长以违法途径“知恩图报”而不能；其次要规范权力运行秩序，让官员真正成为人民的公仆，而不是官员的家丁，对刘志庚兄长开的涉黄会所要照样敢查；再次，要让官员个人信息透明公开，强化公众监督的力量，不要非得等到刘志庚倒了，公众才知道他的兄长叫刘耕。

2016.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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