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朋友在微信朋友圈宣言五四精神就是北大精神，我觉得这有些偏颇，便发了几句话提醒了一下，以为五四精神不是北大精神的全部，五四精神只是表达反对或者抗争的意义，而北大精神当远不止这些，以为凡在北大的学生潜意识中应当均有蔡校长的“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的情结，倘若只是反对或者抗争，则显得过于狭隘。但也许这位朋友，并未理解我的意思，以为人生就只有抗争一途，非抗争就是腐败或枯死，于是用了罗翔的几句话来回应。罗翔说：“自然界什么东西是随波逐流的，你注意到了吗？小溪汇入大海，那不是随波逐流哦。小溪那是勇敢的汇入到大海，掉在小溪里的叶子，是枯死的叶子，死掉的东西一定是随波逐流。只有活着的东西，它才会抗争。”小溪之汇入大海，且不说它是否是“活着的东西”，但就其重力性来说，它是只能顺势而流，由高而下，最终汇入最低点——大海，至于沿途碰到何种地势，它是不能选择的，不能自主的，是被动的，只能顺应，更无所谓抗争，当然它也有能量，当积聚到一定能量时，它也会冲决所阻挡的堤岸，或试图围困它的一切有形物体，而导致洪水泛滥，破坏一切。这种思想在先秦老子的著作中就有叙述，如《道德经》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第七十八章：“天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莫之能先。”老子第八章是承认水对万物的好处，但“不争”是其本性，它不能独立，而是随方就圆，供人所支配，所以罗老师用这个比方，忽略了水的盲目性，如以水喻五四精神，甚或北大精神，那恰恰说明五四精神、北大精神是盲目的，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是“活”的东西，但人生不仅仅是活着才有意义，犹如庄子所谓“曳尾于涂中”也是一种活着，难道说这就一定比其他存在的状态更具有意义吗？

大千世界，是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单纯的抗争是无意义的，倘若抗争而无限制，则势必冲毁一切，导致人类的灾难，家园的丧失。人要理解流动与活着的意义，也要理解静默与庄严的意义，更要理解顺万物自然之性，自由地存在、思想和探索的意义，任何单纯的一种方式，在大自然面前都是局限的，所以蔡校长的“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精神是更具开放性的。

伍恒山  2023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