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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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前,有朋友悄悄给了我十盒磁带,是一位台湾神学博士讲道的带子,听后感觉声音特别迷人,知识面非常广博,于是推荐给了姐姐。她听了如醉如痴,成了基督徒。我很是诧异!后来发现,姐姐上哪儿都把厚厚的圣经背着,每晚睡觉前虔诚拜读,往往没等听到翻页的声音,她就滑入了梦乡。原来信教真的有帮助!经常失眠的我也想过用《圣经》催催眠,但它对“非我族类”好像不大起作用。直到今天,我还记得磁带里那个圆润高亢的声音反复强调:“没有爱心的人,不认识上帝,因为上帝就是爱!”我很纠结,好像被磁带里那个有着好听嗓音的男人用手指戳戳点点:你,就是你,不是个有爱心的人!
多年来,姐姐一片诚意地希望我这个无知而刚硬的大脑能够被主收编。她对附近教堂的神父很不满意,那个年轻的神父有一回钥匙打不开门,急出一身汗,抬眼望了望门牌,原来是上错了楼层,于是连连在胸口划十字,感谢上帝的提醒!这类生动有趣的小点心尝多了也腻味,姐姐反倒喜欢被我描述的地狱刺激刺激,为了她的这份好奇心我只好把但丁的《神曲》背得烂熟。姐姐曾为我指出一条很有前途的人生之路——上帝赐予我这么好的口才和记忆是希望我能利用这种天赋在教堂里讲经传道。开博以来我也经常听到类似的鼓励,希望我好好创作争取当个作家,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这两幅熠熠放光的人生图景引得我心旌神摇站立不稳,幸好我随身配备了说真话的小镜子,照一照自己的尊荣也就立刻站稳了。
把宗教等同于迷信,这是时代打在我们身上的烙印。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明白一个道理:西方千百年来近乎全民信教,难道这些人全是愚昧无知的傻瓜,就我是个聪明人?这么一想顿觉汗颜,觉得自己是傻瓜的可能性大多了。于是乎打算抱紧科学巨人的小腿,让它替自己撑腰做主。我得知,伟大的的托尔斯泰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早已得出结论:科学永远取代不了宗教!因为科学回答不了“人为什么活着”这个最根本的命题,准确地说,科学给出的答案令人沮丧,“在无限的时间里,在无限的物质里,在无限的空间里,分离出一个生物体泡沫,这水泡一刹那破灭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水泡。”如果他老人家不过是个水泡,那我根本想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形容我自己了。
迷信理性和科学的时代迟早会成为历史。“科学家们愈来愈觉得,宇宙仿如置身于一道极为狭窄的轨道上,这轨道早已被铺排好,最终让人能够出场。……无论如何,纯粹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地球上出现生命几乎是不可能的。”天文学告诉我们,已知的宇宙有超过一万亿个银河系,每个银河系平均有一千亿颗恒星,人类的地球在其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仿佛一堆铁矿石中夹了个手机,很难说服我们相信这手机是铁矿石自然进化的结果。身残志坚的霍金曾经甩过科学巨人一个耳光:“如果宇宙大爆炸的理论是对的话,那么一开始时,宇宙的原初状态必定是经过精心挑选。有一位神定意创造我们人类,除此之外,我们很难解释为什么宇宙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祂是谁?
如果蚂蚁无法洞悉人类的智慧,那么,以人类的渺小,怕也无法揣摩神的形象和动机。是否有这种可能性,人类所想象和尊崇的神:上帝、佛祖和安拉,其实指的是同一个创世者。虽说无知者无畏,无畏者面对痛骂也就无所谓,敲下这一句的时候还是心怀忐忑,这种想法是否是一种亵渎?基督教和佛教教义有着根本的差异,比如死后灵魂的归属。如果宗教教义确实是创世者显示给我们人类的真理,那就不可能存在这么严重的分歧。或者说,真理只有一个。我等琐屑如尘的黎民百姓,来到宗教的大门边逡巡徘徊,无非是因为怕死,想探头窥视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何等图景,再权衡利弊,择一而从。如果死后确有灵魂存在,那我此生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为它找到正确的归宿。
我仔细研究过但丁笔下的地狱、炼狱和天堂(我一直怀疑教会是否认可他这个版本),心里始终不痛快,也许是地狱中的图景太过真实和惨烈,让我想到了老美的恐怖电影,情不自禁地逗留得太久,以致眼睛追随着但丁瞻仰天堂的时候,灵魂还楞在地狱里心惊肉跳。我一直没好意思问的是,没有人觉得天堂的生活很单调么?这个没有风险和雾霾的所在,对于中国的小老百姓来说,恐怕身心都无法适应。相比之下,转世轮回倒确实是灵魂不错的选择。读了但丁的传记,我爱上了佛罗伦萨,不到50万人的小城市,博物馆倒有40座,如果下辈子投胎到这样的地方,过着慢节奏的生活,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与友人在露天咖啡馆闲聊达芬奇和拉斐尔的画风,头顶是湛蓝的天空……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