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早晨

我吃完油条与豆浆，身体发热

两腿带劲，从文津街往东散步

“你可以发出尖叫

因为人类的疯狂”

但我没有发出尖叫，但我看见

疯狂的朝霞此时正穿过城墙

推开了故宫的大门

我不是游客，我只是景山东街的

散步者。我乐意一路收拢霞光

把围巾包住这个寒冷的早晨

古城墙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我的睡意要到中午时分才能到来

现在，我有着朝霞一样膨胀的脑袋

我有着淡淡的油条与豆浆的气味

这种气味只向我的亲人开放

但朝霞照亮了故宫乌黑的龙椅

龙椅向世界敞开它四只脚

向亲人与陌生人打开了它的腹部

我远远听见一阵惊叫声

故宫也有着朝霞一样膨胀的脑袋

故宫也散发出淡淡的油条与豆浆的气味

这一圈下来我又有点饿了

胃口太好，似乎是人类的罪过

我消化了太多的黑暗

我更是吃掉了太多的朝霞

景山东街太窄，文津街又太短

难道我明天要到北海公园的碧波上散步

到故宫的城墙上散步

但我还是决定不发出尖叫

因为人类的疯狂被朝霞塞住了嘴

                       201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