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屎金黄

在眼屎的国度里，真理闪闪发光

一个秃头走在黑漆漆的河边，他趁人不备

放声痛哭，他哭出了眼屎的国度

他哭出了对皇帝的爱，对故宫的爱

对北海公园里的碧波的爱

开春时节，他去北海公园划船

皇帝与妃子也在划船

他们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但脸上都有一堆眼屎

清朝的眼屎与现代的眼屎

齐聚于忧愁的脸上

一群女学生脱掉了长大衣

取下围脖，脸上挂着处女的笑

她们吵闹着扑入北海公园的碧波里

小脑袋浮上浮下，像一个朝代

我与秃头相遇，哭泣的秃头

我与皇帝与妃子相遇，恩爱的皇帝与妃子

我与女学生相遇，无法验证的处女

哦漫长人生的一个早春

一滴金黄的眼屎挡住了所有爱慕的眼光

其实我是与一个国度相遇

从故宫后门跑出来的国度

围脖从脖子上取下丢在岸上

长大衣被风翻来翻去

柳树哭得披头散发，更古老的树木退到

老国家图书馆的院子里

古树眼屎金黄

北海公园眼屎金黄

故宫眼屎金黄

老国家图书馆里坐着梁启超

一个眼屎金黄的秃头围着他转来转去

                      201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