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铁匠》《砍杀冬青树》《青山下埋着什么》
(2010-02-16 21: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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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铁匠砍杀冬青树青山下埋着什么文化 |
分类: 诗歌 |
野猪
野猪林就在你家后面的山林,
只是你不曾进入。
当你试着呼唤野猪――
这一只面孔熟悉的动物,
它毛发坚硬,
四蹄短小,耳朵颇有几分姿色。
它来了,
脚下生风,像灵魂出窍了。
你家后山灌木丛中躲藏的灵魂,
何时成了一群野猪?
何时又像逃出家门的少女――
耳朵飘亮,身材亦飘亮。
胯下的生殖器,
啊故乡最美的一部分,
在春风吹拂中,
闪闪发光,生育亦闪光。
《山海经》中长脸的祖先,
隐藏于后山灌木丛中的野猪,
它扑下来,咬住邻居姑娘的腰身。
哦野猪野猪,
呼呼喘粗气。
你喜欢的姑娘,
腰身咬在野猪嘴里,
后山――
一个隐藏在你身世里的词,
沾满了猪毛,
一点野性就足够标榜你的出生地。
当你试着呼唤野猪,
亲爱的,你的逃离预示着白云
飘荡南山,灌木丛中灵魂漆黑一团。
不是一只,
而是一群。
态度傲慢,
扮演绿林好汉。
你睡得好死啊,
怎么就怠慢了?
难道你不曾与野猪有过约会?
难道你不喜欢腰上吊着野猪的
邻居姑娘?
2009年11月12日晨
铁匠
我进入铁匠铺,
见陈锁链把头烧得通红,
他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有匪气的乡亲了。
陈锁链,
我至少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了,
他学习打铁是小时候就开始的事。
我喜欢他脱下裤子锻打自己的阳物,
那场面,
看得我心花怒放,
男人的阳物原来还可以在铁水里呼呼冒烟,
原来还可以膨胀得如同一根粗大的铁棒。
我惊呆了,
陈锁链现在老了,
他把头伸到炉火里烧焦。
而我最想看的是――
他锻打他粗大的阳物,
直到阳物变成一根铁棒。
他是一个暴烈的人,
现在他失去了阳物,
只有锻打他焦虑的脑子。
2009年11月13日夜
砍杀冬青树
我不知世上还有什么不可冻住,
连冬青树都冻住了,
连它体内的荷尔蒙也冻住了。
我砍伐中关村的冬青树,
姿色尚可的一株披挂灯光,
好像它可以不被砍伐。
在寒冷的中关村,
我磨刀砍冬青树,
我砍杀的是它身上叮叮当当的器官,
草绿色的围巾,
简直是它身上的阳物。
我接着砍它的根,
砍它叫做佩珠的那一部分,
叫佩红的是它的头冠,
我留着不砍。
我只选择冬青树最坚硬的器官砍,
但柔软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
我一冲动就砍下了冬青树的手臂。
搭在我肩上的,
就是最危险的,
也是最容易毁了冬青树的。
那条草绿色的围巾,
围住冬青树的脖子,
也围住了它的性别,
也围住了中关村大街。
2009年11月14日晨
青山下埋着什么
埋着一群翠鸟,
埋着一堆鸟粪,还是埋着一千只鸟巢?
我经过青山,
把绿水踩在脚下,
白云追随我多年,
我也不曾舍弃,
我也不曾怀疑它的心。
我怀疑青山,
我怀疑青山下埋着的另一个世界。
埋着的一个安静的世界。
翠鸟梳头,
前世惊醒。
马匹翻身,
鬼魂现灵。
我挖青山,
寻找一件黑棉袄。
我遇见一堆鸟粪,
新鲜像青山的早晨。
朝霞夹杂其中,
羽毛刚出土,
一片片像棉花。
2009年11月15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