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文化中的柔与硬

                                     ――画家、童话作家周艺文的诗歌青春

                                                              周瑟瑟

    周艺文的文学抱负在2009年显露出来了，他沙地亮出底牌：诗集《我和你》。一个从诗坛消失长达十年的诗人突然又亮相了。而在此之前一个月，他推出了一套“中国本土最看好的童话小说”《冒险小王子》，这是他潜心创造的宏伟的文学工程，就像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中国图书内容提供商”的出版公司一样，上市的步伐临近，怦怦心跳的一切迹象表明，他亮出了最有说服力的底牌――全面出击，他少年一样“冒险与激越”的诗意人生掀起高潮。

    周艺文作为当今中国最成功的“图书策划人”之一，他的每一次出击都是柔中带硬，尽显湖湘文化本色。他曾经策划出版的单本图书销量可达500多万册，创造了中国内地“青春图书”出版的奇迹，他这几年一手创造的“青春文学”图书品牌影响了一代人的阅读，推动了内地青春文学的出版产业。

　　这样的背景，使出版人周艺文的身份变得复杂起来了。

    但我清楚地记得，他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虔诚的诗人。重读他的诗集《我和你》，我仿佛又回到了青春似火的那个年代，贫穷是最好的养料，诗歌是最好的信念，他在长沙一边练武一边写诗，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我从武汉去长沙探访他，在火车上站一晚，清晨的薄雾里，我穿过铁路线，穿过陌生的长沙城街道，我推开他的门，看到他墙上贴着的练功的人体穴位图，他的诗书堆集如山，光线明亮起来，我看清了他结实的像白杨一样挺拔的身体，他的灵动与小老虎一样的跳跃，他的肌肉，他的自信的笑。现在，我依然记得他的笑，多少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保持着那少年般的笑，身体还是那样结实，武术与诗歌给了他长生不老、冒险而激越的人生。

    我还可以想起那个年代，他体内的荷尔蒙半步内可以击倒爱慕者。他身边美女如云，长江南北的清纯女子对他念念不忘，可他总是保持着神秘。现在，他居然在个人私生活上还保持得那么神秘，我搞不清他到底是一个如何把魅力坚持不朽的人。

    要解读他的诗歌，就要解读他的人。

    周艺文身上的湖湘文化精神成就了他的图书出版事业，以及他的艺术人生。作为一个骨子里流淌着资水血脉的男人，在今天，他以“冒险小王子”的形象重返诗坛，带着青年画家、童话作家、出版人与诗人的四重身份，周艺文表达的是“我和你”的诗歌青春。

   “我和你”――这一中国奥运主题歌的精神，在北京，我多少次感受到周艺文的情怀与抱负。他把自己与世界，与他人，与爱人的关系，发挥得淋漓至尽。这是一个热爱生活，挑战世界的男人，在他眼里从没有屈服与妥协，他像一个青春的斗士，像他笔下风行南北的“冒险小王子”，他不断制造出新的人生高度。

   《我和你》里有湖湘文化所发出的水声，清朗而激越，高亢而明亮，他的作品有八十年代黄金般的品质，坚硬中加速诗歌词语的进程，柔软中减速了情感的变化。通读整部诗集，我明显感到了周艺文依然是中国把抒情坚持得最纯正的青春诗人。他的主题是人生的，是青春的，这是一个诗人固执的一面，我不歌唱人生那还有谁歌唱人生？我不记录青春那还有谁记录青春？――周艺文在这部诗集里尽显他抒情的本色，他在诗中沉重如铁的思考与质疑，从没有消失。他在诗中柔软如水的抒情，越来越柔软，这些作品有的爱得溢出了汁液，有的抽象得像他的水墨画，他完全陷入了他艺术的创造境界，只有你跟着他的步伐，才能看到他画布上的爱，他童话里的欢乐与冒险，他诗歌里永不变声的青春歌唱。

    一个出生于南洞庭湖的少年，风浪里练就一身好武艺，一招一势，干净利索，提腿抬脚伴随呼呼风声，周艺文的创作如行云流水，读他的诗，就像看他的拳术。

    我不必引用他哪一行诗句，如果要引用，只有全部引用。因为他的诗句，都是柔中带硬的典范。著名诗人陈惠芳先生对他的诗歌有过较高的评价了，我只是作为周艺文青春的见证人来回忆那一段诗歌岁月，免得历史因为久远而模糊。

    现在我发现，我们都是青春的掘墓人，回过头来我们通过诗看到了青春的残稿如今又被点燃，重新燃烧起的火苗照亮了我们布满青春泪水的脸。几十年来，我不曾见过周艺文流泪，作为从小练习武术、闯荡江湖的少年，他血液里的柔与硬使他做老大很多年了，老大是不能流泪的，并不能说明他心中就没有泪，他有过艰难，也有过情感的痛苦，所以，透过这些诗稿燃烧而起的火苗，我看到了周艺文青春的泪水闪闪发光，就像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八十年代的岁月。

    怀旧的诗歌往往最能打动过往的岁月，而重读八十年代，似乎最能唤醒我们沉睡的激情。我、邱华栋、吴茂盛、洪烛、汤松波、周艺文，这六位当年的少年诗人，如今又回来了，坐在青春的草垛上歌唱，歌声沙哑，而岁月的水声依然清亮，头顶的点点星光就像周艺文的声音“我和你”，明晃晃的，照着我们一群少年伙伴重又集合在一起，是的，我们在一起，在一起歌唱。敞开衣领，露出我们青春的胸膛，我看见周艺文的胸膛上写着：“我和你”，点点胸毛在2009年后奥运的中国迎风飘动，如果少女看见了，我想少女呀，你怎能不激动？

    这是一场后奥运时代的诗歌运动会，我们突然的集合，一齐发出失声多少年的歌唱，仿佛旧黑白电影，王小帅的《十七的单车》，一群少年诗人骑在单车上，追逐我们消失的青春，可是，青春己逝，岁月的水声还在耳边，“我和你”还在回忆，诗歌还在一行一行慢慢地燃烧。

    我亲爱的诗人，我早己逃离了故乡，而你还在故乡歌唱。在故乡的诗人是幸运的，你有幸与故乡在一起，湘湖诗人中你低调的歌唱是多么好。我有机会在此写下众多优秀的湖湘青年诗人，从陈惠芳、江堤、彭国梁、刘犁、成明进等等，到远人、吴新宇、韦白、唐兴玲、路云等，这些名字，他们的光泽依然闪烁，哦江堤，我们的老大哥，他居然离开了人世。这就是残酷的青春，而我们还活着，还在写诗，还在不知疲倦的歌唱。

    洞庭湖的波浪击打我们坚硬的胸膛，歌唱吧亲爱的诗人，“我和你”的歌声多么的美妙，哪怕其中有点点泪光，你也要坚持歌唱，不要再停下来。站在画架边也要歌唱，一边练武也要一边歌唱，骑着扫把飞在童话的天空里更要歌唱。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曾经共同的激越的青春，献给“我和你”。

　　　　　　　　　　　　　　　　　　　　　　　　  　　　　　2009年9月20日晚于北京中关村

(此文是中国青年出版社推出的周艺文诗集《我和你》的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