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熙故居 曾经南京的非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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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旅途,就是由一场场懈逅的故事组成,有时是建筑的故事,有时是人的故事,而南京甘熙故居,则是两者的结合体。数百年岁月流过,白墙灰瓦的老屋端庄沉默,依然保留着优雅的姿态,同时,却又被岁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调。绵延数百年的家族史浓缩成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诉说着生命的延续,还有,比名字更加深厚曲折的离合悲欢。甘熙是晚清著名文人、金石家、藏书家,道光十八年中进士,著有《白下琐言》《桐荫随笔》等书现存宅院由甘熙的父亲甘福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后甘熙加以续建和扩建,沿袭了秦淮民居“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的建筑风格,突出了内部结构的多重组合与文化装饰的精巧特色,是南京现有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私人民宅,和明孝陵、明城墙并称为南京市明清三大景观。甘熙故居原汁原味的江南小筑,虽然也是老屋,但它和幽静古朴的水乡古镇相比少了些乡野情趣,多了些20世纪初的摩登气息。粉墙黛瓦的徽式建筑和豪华的宅第、恢弘的园林,让这里如同豪门深宅里的大家闺秀,身着华丽裙裾在水一方

甘熙故居又名甘家大院,现为南京民俗博物馆,左右两组房屋各五进,在民间,有“九十九间半”的说法,据说,中国最大的帝王宫殿是北京的紫禁城,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中国最大的世家府第是曲阜孔府,九百九十九间半,中国最大的平民住宅,便是这里,“九十九间半”。但实际上,这个数字只是甘家自谦的虚数,实际房屋总数高达300余间,占地面积95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8000平方米,目前是南京民俗的精华所在。






甘家虽属票友世家,但并没有庞大的剧场,仅仅专辟几间宽敞的房屋用来学戏练戏,渐渐地,随着婉转咿呀的吟唱声,我面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一双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的柔若纤手,引领我走近一位曾在小院里居住,但并非姓甘的女子:严凤英。
严凤英和恋人甘贡三儿子甘律之同居的小屋位于大院的偏僻角落,比正房面积小很多,不过,甘家衣食无忧的生活,对于因受恶势力欺凌,孤身流落到南京的严凤英来说,已经相当满意。她向汪剑耘学梅派唱段,向甘律之求教戏曲表演,而甘贡三对京剧艺术的深刻理解,言传身教的《御碑亭》、《梅龙镇》、《游园惊梦》、《春香闹学》等经典剧目。被正值妙龄、聪慧伶俐的严凤英学会十之八九,为重新登台表演打下坚实基础。
然而,也是由于封建家族严格的等级观念,严凤英未能在甘家大院披上婚纱,最终只能携着甘律之赠送的昂贵行头,回到故乡安庆,然而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寄人篱下、偷戏学艺的小姑娘,凭借自身的努力和良好的社会氛围,成为黄梅戏表演大师,但她和甘律之的正式婚姻,仅仅维系数年便分道扬彪——也许,这就是这座深宅大院的魅力,任何人,都可以被造就成传奇的一部分,但任何人,也可以改变传奇,让一个人,一个时代的辉煌衰落,在庭院深深间翻转轮回。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湮没在甘家大院漫长历史中的,除了数不胜数的鲜活生命,还有沉默,但同样令人唏嘘不已的累累藏书。“甘氏津逮楼,制仿范氏天一阁”。
因此,南捕厅十五号尽头后花园复建的津逮楼,便是甘熙故居的最后一个景点,虽然两层小楼不过竣工数年,虽然岁月并未在其脸上划满沧桑,独有的书卷气,依然如影随形。若把这里作为后花园起点,无论左行右行,我都能经过一条条抄手游廊,透过游廊的花窗看出去,外面是园子,园子里又有漏窗、亭台轩阁,白墙黛瓦,直至熙南路文化街区的杨柳青青、评弹声声,花香氤氲,美味流转。正午时分,淡金色的阳光柔柔地扫过老店的招牌,斜斜的搭上甘熙宅院屋檐的一角,空气中飘荡着的,是家族故事中既慵懒散淡,又沉重深厚的韵致,我忽然开始遥想甘家几百年前,几十年前的今天都发生过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