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茶色（上）
(2006-03-12 15:16:54)
有同学出差北京，说要到我多次提起的老舍茶馆看看。又，天气预报说北方将有沙尘。这是好久以来，想起北京的两个事由；心理觉得北京已经很辽远的。
沙尘两三年没刮，忽然长了记性似的，又来给两会代表洗尘（该是“尘洗”吧），不过没多少说处。
倒是满脑子尽是嫩绿清香的龙井和糯软小巧的驴打滚。
三四月间，最喜到茶馆消磨，且只去这一家。那年住在翠微路，三层楼高的椿树绽出嫩嫩放光的新芽，楼下的老太将它看作私有物产一样，隔三差五举起绑着铁钩的竹竿打嫩芽，做香椿鸡蛋。这道时令菜极香，且不可多得。每次在二楼窗口上看老太打椿树，一个芽都不放过，打得光秃方才罢休，有些不忍。于是以我在二楼打芽更方便为由，开口帮老太打芽，私心里稍微留些小芽让它们好歹享受春光。这些小芽鲜嫩润薄，感觉像泡开了的龙井茶芯。在这样春意盎然的时节去茶馆，本身就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龙井当中，数大佛龙井印象最深。并不敢要贵的，就要20大洋一杯的那种。开水一冲，嫩绿的茶叶在玻璃杯里翻腾，清香也徐徐逸出。随后，茶叶慢慢舒张开来，绿意层叠，清新可喜。
与茶相伴的是清丽的古筝。那时没听过什么音乐，琴箫更是后来事，只觉得筝声清新可人，荡涤心胸。似这般美好，以为极致。
去得多了，忽觉得怎么古筝弹的一大堆流行音乐，忒腻味。有一次壮壮胆子上前跟演奏的姑娘说，能否弹首《寒鸦戏水》或古曲听听？姑娘说，没学，会的多是流行歌曲。我有些惘然，总觉得这个曲子是比较普遍的曲目，它是潮州筝（或客家筝）代表作，旋律我是听过、能稍微听懂旋律的；出来演奏者，应该多少能弹的吧。似这般没能听得真正的古筝曲，于是对此茶座也渐渐生厌起来。
所幸茶座尚有最后一抹亮色，每次茶座开张，都由茶馆的清秀女茶师讲解、表演冲茶技法。茶技咱不求甚解，只觉得其中有一位女茶师明眸皓齿，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犹是活色生香。曾找话头搭讪几句，心头恍似泡开了的茶芯般舒张开来。（上）【By
陈标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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