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佤族社会生活文化 |
分类: 佤族走廊 |
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人类的婚姻家庭制度在结束乱婚状态后,曾经历了血缘婚、族外婚、对偶婚并向一夫一妻制家庭过渡的历史演变。《司岗里》神话有这样的记述,由于“达赛(传说中的雷神)和牙远(传说中的虹神)兄妹通奸”,“寨子里突然发了洪水,房屋被冲毁了,许多人畜淹死了”。“莫伟(佤族传说中的人神)很生气,叫牙董(传说中佤族氏族的第三位女首领)派人抄了达赛的家”,“从那以后,佤族形成了同姓不能结婚的习俗”。实质上反映了佤族社会由血缘婚向族外婚过渡的特征。神话还有这样的记述,“克列托(传说中佤族最早的部落头人)和颇托结婚后,颇托一直不会生娃娃。两口子就找了一个同姓的孤儿岩朗来做养子”。岩朗长大后,和颇托发生性关系。“颇托病在床上”,克列托知道真相后,就“砍了岩朗的头,颇托的病好了”。虽然这里记述的是佤族砍头祭祀木鼓的由来,但不难窥见佤族一夫一妻家庭婚姻制度确立的特征。
“司岗”,西盟佤族意为石洞,沧源佤族意为葫芦;“里”意为出来。也就是说,西盟的佤族认为人类最早是从“石洞里出来”的;沧源的佤族认为人类最早是从“葫芦里出来”的。石洞或葫芦造人的传说,是佤族先民对人类女性生育最直观的理解,反映了佤族远古时期的母性崇拜。当然,如果我们不是把“司岗”仅看成石洞或葫芦,而把其视为佤族的一个社会历史发展阶段的话,“司岗”乃是佤族社会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的标志。《司岗里》神话中有这样的故事:“人从司岗出来时,不晓得生娃娃”,佤族先民去求教莫伟,“莫伟喝多了水酒正在打瞌睡,迷迷糊糊地说:‘让男人去生娃娃好了’”。这样一来,可难坏了男人。“男人家平素要打猎撵山,盖房子,砍木鼓,做的都是重活”。“想来想去,男人就决定在磕膝头(膝盖)上怀孕生娃娃。九个月过去了,娃娃从男人的磕膝头上生下来了。可是生出来的娃娃只有蟋蟀那样一点大,而且老是长也长不大”。“有一天,大人叫蟋蟀娃娃去守晒场……几只饿馋的公鸡‘咯咯’地叫着跑来偷吃谷子。娃娃举起竹竿敲打。公鸡不怕蟋蟀娃娃。打一下跳一下。公鸡被打恼了,纵起来把蟋蟀娃娃啄吃了”。以后,“怀孕生娃娃才变成女人的事。”这在今天看来荒唐可笑的故事,隐含着男性向女性权威挑战的意图,即使是女性特有的生育功能,男性也意在染指,所以编出怀孕生育功能最先是男性占有的神话。在佤族先民对人类生育繁衍的大胆探索的背后,它折射了佤族社会由母系制向父系制转变的历史轨迹。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任何一个民族传统文化的形成与发展,都是一定时代社会历史的产物,由社会物质生产方式决定并随着生产方式的变革而变化。创世神话《司岗里》全面记录了佤族社会由低到高的发展历程。神话从利吉神里和路安神伦开天辟地创世纪开始,紧接是植物、动物的诞生和人类的出现。随后,神话就围绕人类童年时期渴求认识自然、征服自然、利用自然以求得生存发展的这一具有永恒魅力的主题展开。神话中首先根据地域特点和语言差异记述了民族的产生,反映了佤族社会组织由以血缘为纽带过渡到以地域为特征的转换过程。火的发现和使用,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伟大创举。神话中记述佤族对火的发现使用一是“把干藤子放在石头上敲”,二是“豹子拣起石头敲着玩,石头和石头碰出了火花”。它不仅承载了佤族先民的美好愿望,更表现出了佤族社会从“只会吃生的”到熟食的发展。神话中有这样的记述,“人从司岗出来后,大地上的野兽渐渐地不够吃了,人去求莫伟帮助”,莫伟叫人去海里取到种子,拿出剁铲和背索等工具,说:“以后你们就种庄稼吧。”这是佤族先民从狩猎、采集的经济生活向原始农耕经济生活过渡的具体表现。神话中还有和文字有关的故事,说的是佤族已从造人之神莫伟那里取到了记在牛皮上的文字,但是一次闹饥荒时,人们把牛皮烧吃了,才造成了佤族文字的失传。在这神话故事的背后,反映了佤族先民在社会实践中的大胆探索,也折射出了佤族社会现实生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