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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

(2005-07-18 10:08:42)
分类: 奇情短篇

  戚的脸上在流血,不,是她的眼眶里在流血。她的左眼的眼珠子已经没有了,她大声的喊叫着,可发觉自己出不了声。她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跟前,她知道这个人是雉。
  是她挖走自己的左眼,是她逼着自己喝下哑药,可不管怎么说,现在雉她已经赢了。
  雉正得意的站在那里,看着戚痛苦的表情。
  然后在戚的耳旁轻声的道:“戚,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喊呀!知道喊不出声音的痛苦吧!”
  戚知道,这一切都是雉的主意,不管怎样,现在她一切都已经完了,她已经没有资格跟雉争夺什么了。
  戚的心里在流血,她开始恨自己自己太过于善良,是善良害得她今天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她当年也跟雉一样的手段,就是十个雉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她做不到,她不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自己的身旁消失,她做不到。
  正因为她做不到,才使她有了今天的下场。
  如意,如意,你现在在那里。怎么不过来救你母后呢?
  戚在心里喊道,可现在谁会听到呢?
  任她如何喊都是没用的。
  她模糊的看到雉露出阴险的笑容,她真想上去撕开她的心看看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
  雉她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宫女在这里陪伴着戚,戚拿右眼看了看宫女,是她,以前经常替雉过来传口信的宫女慈,慈见戚看着自己,连忙转过身去,不敢看戚一眼。
  戚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太吓人了,她不怪慈,慈平时对自己不错,只是她是雉的宫女,她不得不听雉的话。如果她不听雉的话,她的下场会和自己的一样。
  戚有很多的话想说出来,可却开不了口,她双手抖动着铁链,铁链声响了起来。慈连忙回过头来一看,看到戚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好象想要跟自己说一些什么。
  慈的内心感到一阵心酸,她是自小被父母买进宫廷里来的,她自雉进宫的时候,就一直呆在雉的身边,她知道雉的手段,她知道戚过于善良,才会得到这样的下场,她很同情戚,她也很想放了戚,可四周戒备森严,她没法做到。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戚,然后来到她的跟前,悄声地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戚点了点头。
  “可你现在已经吃了哑药,不能开口说话。”
  戚一听,挥了挥铁链。
  慈明白,戚是想让自己打开铁链在地上写字。
  慈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加快!她感觉到自己在接受着一种考验!
  她怕,她怕自己替戚打开铁链被雉知道,她怕自己的下场会和戚娘娘一般。在雉的眼里,只要有人跟她做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她记得有一次,雉对开国大臣韩信的处置,就象杀了一只鸡一般,然后把他给埋葬了。再告诉天下人,韩信是意外死亡的,纵使有人怀疑,谁也不敢开口说半句话,比起韩信,她算得了什么。如果雉要处置她的话,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雉的手段慈是知道的。可她看到戚的表情,自己又于心不忍。
  戚不住的在抖着铁链。她在诉求慈替她打开。
  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此刻雉可能回到帝的身边缠绵去了。才掏出藏在身边的钥匙,替戚打开了铁锁。
  铁锁被打开了,戚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看了看自己手上被扣铁锁扣过的痕迹。不由的悄然泪下。
  慈一见,也忍不住地掉下泪来,她在一旁催促道:“娘娘,你想说什么就写下来吧!不然要是雉娘娘知道了,我这条小命也就没有了。”
  戚感激的看了慈一眼,然后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如意!
  慈知道戚想说什么了,她想见赵王如意。
  可如意有时候并不如意,慈一时间不知该跟戚说什么?愣在了那里!
  戚看到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她知道如意现在过的并不如意!
  她双手拼命的在摇晃着,想让慈告诉她如意现在在那里。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如意的身上,如果连如意都遭不测的话,那她这一生也就到此了。
  慈终于回过神来,她跪倒在戚的面前,哭泣道:“娘娘,我知道你现在把希望寄托在赵王如意的身上,可现在赵王已经被雉娘娘流放到边疆去了。恐怕已经不能回来了。”
  慈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戚听来,感觉到脑壳里轰地一声爆开了。她晕倒在了一旁。她现在连唯一的希望也破灭,有时候一个人一但走了霉运,就会接连而来。
  慈看到这副画面的时候,她替戚伤心,她不明白为什么象戚这样好的人,会得不到好报。以前慈坚信好人会有好报的,但从戚的身上她看到,这句话并不完整,好人得到的却是凄凉的下场。
  戚此刻感觉到自己好象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
  戚正走在村庄的小路上,为在山里耕种的父母送饭,这时一匹风仆尘尘的马匹正从前面奔跑过来,戚一个不小心,被勾倒在地。在他倒地的那一刻,戚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稳住了她。待戚站起来睁大眼睛一看,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看着她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戚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脸红了,她连忙躲在了一旁。这大汉一见,仰天大笑!这笑声很大,震动山谷,戚害怕的萎缩在一旁。大汉上前将戚抱了起来,大笑道:“小姑娘,你别怕,你跟我走,我可以给你一切。”
  戚只感觉到自己被他吓的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家富丽堂皇的府第之中。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她拧了拧自己的胳膊,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爹娘,连忙喊道:“爹娘,你们在那里。”
  她喊了半天也不爹娘回答,不会儿,就走过来一个女子,打扮的很特别,一看就不是乡下姑娘,这人来到她的跟前,恭恭敬敬的道:“姑娘,你醒来啦!是我们大王送你过来的。”
  “我现在在那里。”戚问道。
  “你现在宫中呀!”这女子回答道。
  “你们大王又是谁。”
  “我们大王就是……”这女子还没有说完,只听到外面传来粗犷的声音:“她醒过来啦!”
  “奴婢参见大王。”这女子连忙跪了下来。
  这时戚发现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接自己抱起来的男人,她伸手指骂道:“是你。”
  大汉冲着她笑了起来。戚想起身大声骂,可她发觉自己浑身无力。
  大汉慢慢地来到她的床前坐了下来,戚听到他的喘气的声音,她讨厌这样的声音。她转过头去,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
  这时大汉问戚:“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戚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回答道:“你先告诉我现在我爹娘在那里。”
  大汉一听,怔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有想到戚会这样回答。但戚她现在已经这样回答了。
  “你真的很想见你父母。”大汉问道。
  戚不敢看着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大汉这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笑!但她感觉到他的笑声里面存在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立刻派人去接你父母过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帝什么时候骗过人呢?”
  帝,戚一听,惊呆了,她人虽在乡下,但她知道帝是刘邦的一个儿子,是当今掌管天下的君王。这么说来,自己真的在宫廷中了。
  戚这时仔细的打量起帝来,这位在平时只在传说中听过人,到底会长的怎么样。奇怪的戚竟然发觉从帝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君王的威严,他面对着自己,反而多了一分平和。戚不知道这时为什么?她又隐约的感觉到帝的举动。
  这一刻,戚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是在为帝吗?是的,她为他而加快了心跳!
  “你怎么眼睛怔怔地看着我呢?”帝突然问道。
  “我……”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面好象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
  “好了,你躺着休息,我出去办事去了。”帝说完的时候,就转过身来,朝外走去。戚看着帝远去的背影,发觉他的身影越来越高大。
                 
  “娘娘,你醒醒。”戚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她。她睁开眼睛一看,是慈。
  她看了看慈,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娘娘,我要将你锁上,要是雉娘娘过来看到我打开你的铁链,我会没命的。”
  这时戚拼命的摇了摇头,她伸出双手在地上不停的画着。慈看到戚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请将我处死。慈一看,明白戚的意思,她已经开始绝望,死,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念头,一个人还没有到万灰惧灭的时候,是不会想到死的,而这个时候戚一定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绝境!
  慈看了看戚,她连忙摇了摇头道:“娘娘,我下不了手。”戚睁大眼睛看着慈,她不明白为何一个人想死的时候也这样的困难!
  慈又将戚的双手锁住,戚痛苦的躺在那里,现在生与死对她来说已经无关要紧了。她现在希望早一点摆脱雉对她的施刑,她不想把自己痛苦的一面展现在雉的面前。
                 
  戚的心里在呼唤着帝的名字,她似乎想起以前帝每次出征都会带上她,自己跟他出生出入,虽然帝没有象项羽为虞高唱: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壮歌。
  但帝曾为她唱过: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缯缴,尚安所施。
  戚为此激动了好一阵子,她感觉到自己这一生没白来这个世界,帝对她的情,是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会羡慕不已。而那时的戚年轻,有一副好的身材,再加多愁善感,使帝为她深深的着迷,后宫三千,庞爱她一身。而这时的雉却遭到帝的冷遇。
  戚想起有一次雉来到自己的面前,曾跪在自己的面前,请求她能帮她一个忙!要求戚为她在帝的面前为她美言几句,让她获得重生,戚知道她是帝的第一个夫人,如果废除她,自己将取而代之。当看到雉那付可怜的表情,戚内心不忍,她叹息了一口气答应了雉的要求,现在想起来,戚感到了后悔,当初,自己就不应该救她,今天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戚现在明白了,人有时候太过于心慈手软,好事也会变成坏事的。天下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仁慈的。但戚知道自己明白到这一点太晚了。
                 
  戚正在想着以后的过去,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听出来,这是女人的脚步,她知道雉又来了。
  果然是雉,看到她满脸得意的样子,显然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雉进来的时候,见戚躺在地上,上前就踢了一脚,然后对宫女慈道:“怎么回事,她睡着了。”
  慈一见,连忙道:“娘娘,戚娘娘她晕过去了。”
  雉一听,皱了皱眉头大声地道:“不许你叫她娘娘,她现在已经不是娘娘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囚犯,你明白吗?”慈不敢再说一句,只在那里不停的点头称是。
  雉上前一把抓过戚的头发,然后对戚道:“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戚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雉,她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中到底藏着多少狠毒的东西。她不明白,自己一向有恩于她,她为什么会恩将仇报呢?
  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人是不懂得通情达理的。就算你有恩于他,如果在利益面前,他们也一样会丧失人性!
  雉咬着牙,盯着戚说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吗?”
  戚无力的点点头。
  雉一见很得意的道:“在你临死之前,我告诉你,你不该跟我争夺帝,也不应该让帝废长立幼。可这一切你偏偏都做了。所以我不能放过你,凡是跟我雉做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包括天下任何人。”
  戚睁大右眼瞪着雉,她不明白天下竟有这样狠毒的女人。
  雉这时放下戚,站了起来,看到戚右眼瞪着她,怒道:“好,你现在只有一只眼睛,还瞪着我,是不是心里不服气。就让我再挖下你另一只眼睛。”
  戚一听,嘴角边掠过一丝微笑!现在对她来说,有没有眼睛已经无所谓,没有眼睛,总比看到世界的丑恶要强的多。
  雉让慈端过火盘,她把刀放在火盘上面烤了一下,让慈抓住戚的头发,她自己把刀子插了眼眶,很快,戚的眼珠就被挖了出来。
  戚痛的全身在发抖,她不能叫喊,雉看到她那付痛苦的样子,显然得意非凡。
  雉看到戚的双手还在不停的抽动,双脚还在不停的拉伸,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念头,要是戚的双手和双脚都没有了,就一个身躯,那将变成什么样子了。
  戚不知道更残的事情就要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只感觉到自己已经慢慢地走向死亡的边缘,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早一点闭上眼睛,不要再和这个世界有半点关系!
  知道是让戚死,但她不会让戚痛快的死去,她要折磨她,她也在报当年自己跪倒戚面前求饶的仇。
  雉又实施了刚才的她的想法,上前将戚的双手和双脚全都剁了下来。看到戚的这付表情,雉她在那里放声大笑,她赢了,她赢了所有的一切,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敢和她争了。看到戚现在这付样子,她在那里问道:“你还能再去迷惑帝吗?你还能再用你那完整美妙的胴体去迷惑帝吗?”
  戚变成了一个“人彘”,她不再是一个令帝当年唾涟三尺的戚了。雉看到戚这付表情,突然想起大汉高祖刘邦的句诗来,她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这句诗太有名了,她还知道念:“大风起兮云飞扬。”雉一高兴,念成了:“大风起兮我飞扬,大风起兮我飞扬。”慈在一旁听了,整个人毛骨悚然。
  戚的血流干了,她的身躯倒在了地上。只是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戚这时想起帝当初抚摸着她美丽胴体的情景,帝告诉戚,他喜欢她的胴体,喜欢她那身迷人的胴体,但如今这一身令帝喜欢的胴体没有了。
  戚她听到了雉在高唱。
  她在心里大骂雉,不管她如何骂,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听不到。
  雉还在那里高念着:大风起兮我飞扬……
  戚终于死了,没过多久雉她疯了,在她疯了的前一个晚上,有人说她看到了戚,看到戚来到她的跟前,向她讨取双手和双脚,但雉没有给她。
  在雉疯了之后,她一直还念着:大风起兮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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