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九十九回 第六节：扩大民主

【原文】

一日，贾政无事，在书房中看书．签押上呈进一封书子，外面官封上开着：“镇守海门等处总制公文一角，飞递江西粮道衙门。”贾政拆封看时，只见上写道：

金陵契好，桑梓情深．昨岁供职来都，窃喜常依座右．仰蒙雅爱，许结朱陈，至今佩德勿谖．祗因调任海疆，未敢造次奉求，衷怀歉仄，自叹无缘．今幸棨戟遥临，快慰平生之愿．正申燕贺，先蒙翰教，边帐光生，武夫额手．虽隔重洋，尚叨樾荫．想蒙不弃卑寒，希望茑萝之附．小儿已承青盼，淑媛素仰芳仪．如蒙践诺，即遣冰人．途路虽遥，一水可通．不敢云百辆之迎，敬备仙舟以俟．兹修寸幅，恭贺升祺，并求金允．临颖不胜待命之至．世弟周琼顿首．

贾政看了，心想：“儿女姻缘果然有一定的．旧年因见他就了京职，又是同乡的人，素来相好，又见那孩子长得好，在席间原提起这件事．因未说定，也没有与他们说起．后来他调了海疆，大家也不说了．不料我今升任至此，他写书来问．我看起门户却也相当，与探春到也相配．但是我并未带家眷，只可写字与他商议。”正在踌躇，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会议事件．贾政只得收拾上省，侯节度派委．

【端木持易见解】

封建社会的劳动产品分配权，垄断集中在官僚地主手中。官僚就是大地主，大地主才有资格做官僚。所以，其他的弱小势力，就纷纷要和他们“亲近”，以期提高自己的分配占比。海门总制周琼，就是这样做的。

可是，想法虽好，如果差距太大，你想靠近，也靠不进。所以，当贾府元春未死、王子腾还在的时候，周琼就不敢“造次奉求”，因为无论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后来元春死了，王子腾也不在了，贾政也被外放到地方了，这个时候，周琼大约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门当户对”，或者差一点，但也不差不多了，所以，才敢再次提起“茑萝之附”，茑和萝都是攀附的寄生植物。周琼就是这样做的。所有官僚，也都是这样做的。

要提升分配占比，除了提升自己能力和位置之外，就是要靠攀附。同学、老乡、战友、亲戚、婚姻等等，都是最基本的攀附工具。形成这样的局面，核心在于官僚、土地、资本的垄断地位。

其他人按照正常的公平公正原则，平均分配或者按资本比例平等分配，都无法正常实现，所以才会形成依附式的扭曲关系。

贾政虽然为粮道总督，也不得“收拾上省，侯节度派委”；节度使虽然厉害，但也不得不进京听侯朝廷委派。从制度经济学来看，权力来自于哪里，他就听命于哪里。集中制，还是民主制？这非常重要。集中制必然产生依附关系。约翰 怀特说“权力的实质是一种依赖关系”，就是特指这种集中式的权力。

我们现在搞的是民主集中制，怎么样呢？表面看是集合了集中的效率和民主的公平两个优势，但讲真的，这还是社会生产力和社会关系不发达的产物。当社会信息化工具发达解决效率问题、社会关系发达解决公平问题以后，这个所谓的“民主集中制”就必须不断向更大范围和更快组织的民主迈进。就像社会主义，它必须不断自我否定，不断向共产主义迈进一样。

任何人阻挡历史潮流，不促进民主发展，不促进共产主义，就是保守派，反动派，落后派。我们要充分认识和坚决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