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
(2016-11-08 12:08:18)分类: 随笔 |
学会控制与坚持要从清早开始。
这是令人难堪的事儿。比如那些令人坐立不安冲动,当我们在压抑与控制自己的时候,往往连同内心那个不安的自己一并消失,那才是真实的自己啊!
出了家门。此刻,我正行走在四十岁的边缘,行走在乱如花影的名利场的边缘,行走在虚拟世界的边缘,行走在危机四伏夏秋之交的边缘。甚嚣尘上的街头,是的,边缘,这也许正是我的宿命。
出了小区大门,我看到门口便利店的老板,这是一位秃了顶的维吾尔族老头,面色白净,胡子剃得发青,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背微微有些驼,带一又橡胶手套,正在门口用力地拧拖把,污黑的水正从拖把上泄了下来。我注意到,他的右臂上戴着一个红色的袖标,很是醒目,这让我有一种回溯到另外一个年代的错觉,那上边写着三个黄色的字:安全员。
我们总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相遇,每天他都弯着腰在这里洗拖把。我们从未打过招呼,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过。我一直认为人生的乐趣源于同自然万物的交流,而实质上,苦痛也源于此,正如孤独的个体对体制的反抗,或许,他们缺少应有的尊重与自由。
我沿着这条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变得陌生了起来:头发花白的医生,浓妆艳抹的理发师,浑身油烟味的厨师,一脸卑微的保洁员、夸夸其谈的售房员,西装革履的酒店经理……他们的右臂上竟然都套着一个红袖标。长长的街道一直通向天边,街两边的树上正飘零着一片片宛如黄蝶的落叶,有一种凄怆的苍凉感。
很快,我看到红袖标变得越来越多,我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他们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梦游者一样,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在清冷的天空下,整条街道瞬间变得十分耀眼,那一串红袖标,像天空下随风飘动的一条红领巾,或者这个城市一条长长的刀口子,正泛涌着新鲜的血液。
我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的右臂上也有了一只红色的袖标,正在慢慢地向上移动,几欲勒住我的脖子,要将我高高地吊起来。
我将目光轻轻抬起,荒凉的天空布满了铅灰色的阴云,没有一只鸟儿,一只风筝,一颗星辰,一束阳光,一丝风,这让我怀疑,恐惧与担忧,抑郁与愤懑,孤独与寂寞,这难道都源于头顶之上那个巨大的虚空,还是不可捉摸与预知的未来。
啊,天空确实是空的,一个巨大的虚空,它令我开始担忧大地上拥挤而忙碌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