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邦《落英》《黄泥地》
(2023-02-28 21: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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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邦《落英》《黄泥地》 |
听完刘庆邦的长篇小说《落英》,一开始觉得挺平淡,越听越有味道,可到最后,大体圆满的结局有点意外,李春光和董瑞雪的未来怎么那么顺?顺得颇有潦草之嫌,也许我听的版本不是全本,不过,现实人的日子大体是从热闹走向平庸的,这也符合大多数人的命运走向。
紧接着,我又听了刘庆邦的另一本书《黄泥地》。刚开头儿我觉着这不过是乡村政治的你争我斗,兴趣不大,如果不是走动与干家务就换别的听了。就跟《落英》一样,听着听着不一样了,书里的人物写得好哇!你听他们说的和心里想的,都被作者叨出来了,看看他们“抬人”的话和心理,形象得如在眼前!
房国春在雨夜的黄泥地里的跋涉就是全书的象征,为这个人物的性格做了完整地概括。全书最精彩一段是他面对骂上门来的泼妇宋建英(这样的泼妇城里有,农村更多,碰上这样的货真是啥招儿没有,只能像房国昆一样躲着走)的戏,当这两个主角对峙之时,作者将当初每一个“抬人者”都扫描了一遍,营造着坐山观虎斗的气氛,更为的是写足他们微妙的心理活动:房守宪、房守斌、高子鸣都各有各的小九九,都想着法子忽悠房国春出面拱倒村支书房光民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呢,都躲在暗处旁观坐收渔利。
这一段听得我心都跟着紧了起来,仿佛听或看悬念小说似的。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房国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呢?作者会怎么写往下的故事呢?我真想不到往下会发生的事情,谁也想不到,估计作者开始也想不到——房国春竟然调转枪口追打起了自己的儿子?!我估计这一段肯定是真实版的再现,有原型的,否则怎会想到这么一出儿?这是这部小说的高潮,后来的房国春的上访之路就有些像报告文学的记述了。
这本书被认为是农村官场小说、反腐小说,这太片面了,这是写人的小说、真正的小说,主写房国春的小说。这个悲剧人物的性格命运被认为是正直执拗不通世故,还被认为有乡绅情结,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古式的倔强书生,对家人是家长式的,有社会责任感却没有策略(打击面那么广只能到处树敌,失败是必然的),爱憎分明却不懂变通或不屑于此,一身傲骨却易被人利用——你看他被“抬”时的自我陶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成了别人的工具。
我已看过刘庆邦的《红煤》、《落英》和《黄泥地》三部长篇,他不仅是“短篇之王”,长篇也写得很棒,根本的一条就在于他的语言平实而接地气,把来自土地的话语凝练出朴素的美来。网络查寻他还有别的我没看过的作品,一时还找不到电子版,待以时日再一睹为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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