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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隆平 |
袁隆平从面相上看像是地地道道的“老农”,实际上十分“洋气”,自小跟着母亲学英文,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是科学家,“杂交水稻之父”,终生献身稻种研究,直到逝前两个月还在科研基地;这样一个人你可能以为他是个沉迷科研的学究,没有生活情趣,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袁隆平会拉小提琴,这可是西洋乐器,很难拉的,不仅如此,他还写了献给母亲的歌——这是个兴趣爱好高雅的人,还可以说身上有着“文艺细胞”。
这些源自母亲。
隆平对母亲有着深沉的爱,在自己80岁生日时写了给母亲的一封信,字里行间浸透着对母亲的感恩之情。他把对母亲的感情倾注在了泥土里,全身心地扑在杂交稻种的研培上面,从他的两个梦想上可以看出他还拥有浪漫主义的气质呢。
如果不是他的去世,我不知道袁老还有这样的一面,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还想,为什么好些事总要等到一个人离去以后才为人所知呢?这样的一个人走了,虽然他已是年过九十的高龄,但崇敬他的人还是不愿意接受他的离去——这样的人应该是不死的呀!都说追星要追这样的星,要是让这些事更早地深入人心,也许年轻人会减却几分对歌星影星的痴迷吧?
这是袁隆平写的《我有一个梦》歌词:“我有着一个梦/埋在泥土中深信它不同/光给了它希望/雨给了它滋养/它陪种子成长/我有着一个梦/走在田埂上/它同我一般高/我拉着我最亲爱的朋友/坐在稻穗下乘凉/妈妈我来看您了/您看这晚霞洒满小山村/妈妈我陪您说说话/这种子是您亲手种下/在我心里发芽/风吹起稻浪/稻芒划过手掌/稻草在场上堆成垛/谷子迎着阳光哔啵作响/水田泛出一片橙黄”
这首歌词脱胎于袁隆平80岁生日时写给母亲的一封信,从这封信里你还可以看到他不仅研读孟德尔和摩尔根,甚至还读过尼采——
亲爱的妈妈:
稻子熟了,妈妈,我来看您了。
妈妈,您在安江,我在长沙,隔得很远很远。我在梦里总是想着您,想着安江这个地方。
人事难料啊,您这样一位习惯了繁华都市生活的大家闺秀,最后竟会永远留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还记得吗?1953年,我要从重庆的大学分配到这儿,是您陪着我,脸贴着地图,手指顺着密密麻麻的细线,找了很久,才找到地图上这么一个小点点。当时您叹了口气说:“孩子,你到那儿,是要吃苦的呀……”
我说:“我年轻,我会拉小提琴。”
没想到的是,为了我,为了帮我带小孩,把您也拖到了安江。最后,受累吃苦的,是妈妈您哪!您哪里走得惯乡间的田埂!我总记得,每次都要小孙孙牵着您的手,您才敢走过屋前屋后的田间小道。
对一辈子都生活在大城市里的您来说,70岁了,一切还要重新来适应。我从来没有问过您有什么难处,我总以为会有时间的,会有时间的,等我闲一点一定好好地陪陪您……哪想到,直到您走的时候,我还在长沙忙着开会。那天正好是中秋节,全国的同行都来了,搞杂交水稻不容易啊,我又是组织者,怎么着也得陪大家过这个节啊,只是儿子永远亏欠妈妈您了……其实我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是您的最后时刻。我总盼望着妈妈您能多撑两天。谁知道,即便是天不亮就往安江赶,我还是没能见上妈妈您最后一面。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真的好后悔,妈妈,当时您一定等了我很久,盼了我很长时间,您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儿子说,有很多事要交代。可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这么多年哪,为什么我就不能少下一次田,少做一次试验,少出一天差,坐下来静静地好好陪陪您。哪怕,哪怕就一次也好。
妈妈,每当我的研究取得成果,每当我在国际讲坛上谈笑风生,每当我接过一座又一座奖杯,我总是对人说,这辈子对我影响最深的人就是妈妈您啊!
无法想象,没有您的英语启蒙,在一片闭塞中,我怎么能够用英语阅读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文献,用超越那个时代的视野,去寻访遗传学大师孟德尔和摩尔根?无法想象,在那个颠沛流离的岁月中,从北平到汉口,从桃源到重庆,没有您的执着和鼓励,我怎么能够获得系统的现代教育,获得在大江大河中自由遨游的胆识?
无法想象,没有您跟我讲尼采,讲这位昂扬着生命力、意志力的伟大哲人,我怎么能够在千百次的失败中坚信,必然有一粒种子可以使万千民众告别饥饿。他们说,我用一粒种子改变了世界。我知道,这粒种子,是妈妈您在我幼年时种下的!
稻子熟了,妈妈,您能闻到吗?安江可好?那里的田埂是不是还留着熟悉的欢笑?隔着21年的时光啊,我依稀看见,小孙孙牵着您的手,走过稻浪的背影;我还要告诉您,一辈子没有耕种过的母亲,稻芒划过手掌,稻草在场上堆积成垛,谷子在阳光中噼啪作响,水田在夕晒下泛出橙黄的颜色。这都是儿子要跟您说的话,说不完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