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3)
(2013-12-04 21: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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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癌症宁养院情感 |
分类: 母亲 |
2004年的 11月10日,我来到北京,因为第二天是妈的68周岁生日(农历九月二十九)。
早晨还没亮天,我走进奶牛中心的口儿,妈从对面走过来;每天这时,妈都去三角地晨练,今儿不去了,来口儿这儿迎我。爸到清河南镇接我,而我是在前一站的马家沟下的公交车,扑个空。
一进家门,屋里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儿。妈每天在喝中药。一周去医院抓一次中药——汤药。每天吃过午饭,一点多钟的时候,爸将一牛皮纸袋装的中药倒进搪瓷锅里,用凉水泡上,下午三点多钟开小火慢熬,半个多小时后澄出头遍汤;放入水再熬二遍,得到一小盆浓黑的药汁儿。妈傍晚喝一半,另一半留到次日早晨喝。除了中药,妈还得吃一些西药,如抗癌的紫龙金片和别的一些小药粒。妈说自己现在成了药篓子了,“早先哪吃过药哇!”
近段时间,妈的身体较之春天差了许多,又出现了过年时的症状——失眠、发热、前胸及肩胛疼,还伴有剧烈的咳嗽。虽然如此,妈仍旧坚持着清早去三角地练功,“不动弹动弹,不更呆完了吗?”我和老弟说天太冷了,在家练功、听磁带也一样,妈听了,“也是,一早晨真是不愿起呀!”自此,妈早晨不再外出晨练,只在下午出去活动两个钟头左右。
爸说前些时候去百望山,妈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只好回来了。我在书桌抽屉里看见不少妈与功友们在一起的照片,其中就有在百望山照的,而现在妈连并不高的百望山也上不去了——盼着冬天快点儿过去吧,也许渐暖的春风会使母亲的体质增强。我这样安慰妈,也欺骗自己。许是怕我们多想,妈也说了:“不会老这样的。以后能动的话,就去昆明看一看——可我看了总也记不住,不是白看吗?”
我跑了几次肿瘤医院。
康复科的诊室外有一个很小的“话聊咖啡屋”,显然取的“化疗”的谐音。它为化验的病人提供一份儿早餐:一杯牛奶、一块儿面包、一个鸡蛋,任选两种。咖啡屋的上方有一行不为人所关注的字:释放自己与别人分享;欢乐的心是良药;烦恼是抛不开但可以放得下。几张小圆桌旁坐着吃东西的病人,很少有人聊天,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四楼有个室内花园,那里有水池花木,环境优雅,但医院的环境再好,也没人愿来这儿呀。
针对母亲胸肩的阵发性疼痛,章医生推荐到宁养院领取止痛药。利用间歇时间,我找到了一楼的宁养院。这是李嘉诚做的一件慈善事业,为身患癌症的自费患者免费提供止痛药物,以减轻病人的痛苦。我咨询了办理取药的手续,医生要我写清详细的家庭住址,注明走哪条路,他们要上门为病人服务。第二天上午,一个男医生来到家里,给妈做了初步的身体检查,新建了病历。末了,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留下一盒止痛药。我把他送下楼,他上了一辆印有“肿瘤医院宁养院”的面包车走了。
宁养院给我这样一种感觉,它并不治病,只是减轻痛苦,也就是说它面对的是重症患者。我去那里给妈取过几回药。有一回,排在我前边的两位妇女在交谈,大意是原有的剂量不管用了,还得加大,说明病人快不行了——但愿妈不要这样啊!
我要离京的那天,妈的疼痛又发作了。我给妈揉按后背,心里祈求着疼痛早点过去,希望药物能尽快起到作用。走出楼门,抬头看,妈在窗口望着我——妈,过年俺还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