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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母于五年之期

(2010-12-05 20: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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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情感

分类: 母亲

今天,是妈五周年忌日.2005年12月5日11时40分,我那受苦受累一辈子的妈与世长辞______

 

妈从出生到把我们四个孩子陆陆续续地供上学参加工作,一直承载着艰辛的岁月,和爸一起拉着家这挂车,吃苦耐劳、含辛茹苦地拖动着疲惫的双脚往前走着。从那个日月就能想象得出我的父母和当年千千万万的父母一样吃了无数的苦、挨了数不清的累,才走到今天的,他们是二十世纪中国吃苦最多的一代人。

 

我姥姥死的那年,我刚六\七岁,刚刚记事.说起姥姥,妈感慨道:“你姥爷死的早,那时妈还小。你姥儿她一辈子走(改嫁)了五个人家,受了说不完的苦啊!走到老屈家的时候,那屈胡子把你姥儿给打的呢,用鞭子抽啊!在老赵家,你姥儿生了你小舅。这户人家还不错,老赵家你三舅、三舅母对我也不错。老赵头儿得吐血病——就是肺痨、肺结核——死了以后,你小舅也死了。丧夫失子,你姥儿就疯了,后来也是半疯半傻的。有人就说你姥儿,丈夫和儿子都没了,在老赵家不是擎等着受气嘛。也有人劝你姥儿就别再走了。我那时在高级社干活,也劝你姥儿说咱娘俩就这么过吧。可你姥儿没主意,却信别人的话,最后还是走到了老陈家,老赵家连身衣服都没让你姥儿带出门。我没跟你姥儿到老陈家,一直在老赵家了。我来气你姥儿听不进去我的话,没多久老陈头儿也死了。人都说她命硬克夫,老陈家就把她给撵出来了。在一个小土屋里,你姥儿没吃的,再加上冻,浑身长了冻疮,受的那个罪呀!有人怕她死在那儿,就送到你老姨那儿。那时你老姨已说了人家,跟了薛福。没几天,那个缺德的薛福用爬犁把你姥儿给送我这儿来了。我那时已到了供销社,就住在那儿。薛福把你姥儿往地上一放就走了。后来供销社给我腾出一个小库房,我就和你姥儿在那儿过的。唉,你想,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半傻不苶的病妈,那日子多难呢!”

妈小的时候没上过学,是上了一冬天的夜校扫的盲。记得妈从前看到有不认识的字查字典,用的是现在已废弃不用的象日文字母似的拼音。凭着这半年的冬学,妈就能够看报纸和练功发的一些资料。我问妈是咋去供销社当售货员的呢?妈讲道:“话说起来,我在高级社那会儿,由于能干,就当了妇女队的队长,领着妇女们干农活。那活那个累呀,就别提啦!地里的活儿干个遍,天天累得直不起腰来;好在年轻,睡一宿觉就过去了。那时社里驻着上头派下来的工作组,有个姓牟的秘书,看我成天不吱个声,就是一声不响地干活儿,就问我的情况。一听我带着一个又疯又病的寡妇妈过日子,就挺可怜我的。他给供销社说了句话,我就到供销社上班了。刚开始,我啥也不会,算盘也不会用,就让我跟着别人卖大包。全镇子就一个供销社,每天进出的货真是不少。而供销社就三个人,有时忙起来也不轻巧。后来我练会了算盘,也懂了卖货的门道儿,就独自卖散零商品了。干售货员那段儿,我从没弄差过一笔帐。后来搞下放,我又回到了生产队。”

在供销社的那段儿,有人给妈介绍了在粮库当临时工的父亲。开始妈没同意,因为爸那时候是当年闯关东时自己一个人流落到东北的,身边啥亲戚也没有。后来妈都同意了的时候,那个牟秘书说不行,“小赵啊,他啥证明也没有,凭啥就相信他呀,万一他老家那头儿已经有了媳妇,这年头可不能光听他说呀。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于是妈就让爸回老家去开证明。“你爸是借别人的自行车回的老家,回来的时候那个惨哦!我就记得你爸穿的那条单裤是半截裤腿儿,跟个大裤衩子似的。原来他回到他二哥那儿,家里招了贼,给偷的溜干净,啥也没剩下。你爸就把带的东西和钱都留给你二大爷啦,自己就耍单帮儿回来了!”

我听到爸妈年轻时相识的事,没想到还有这个小插曲呢。爸在妈讲这段儿的时候插话:“要是你妈不从供销社下放了,还不能同意呢!”后来妈跟爸就结婚了,姥姥一直跟着他们过,直到死。

 

妈有过严重的鼻炎,造成堵塞,不光是闻不到气味儿,就是连呼吸都很费劲。在大庆第四医院,我有一个舅家的表姐做护士。当时妈还在给我照看只有一两岁的女儿,我就领着妈到大庆四医院看病,被诊断为鼻息肉,分两次做了手术切除。后来虽然呼吸畅通了,但嗅觉神经受长期压迫而坏死,永远闻不到气味儿了。我埋怨妈有了病也不吱声,结果一拖再拖,把病给耽误了。妈说这能碍啥事儿,闻不着就闻不着呗;但我觉着,妈受过太多的苦了,不该丧失后半生感觉人生乐趣的一个功能。

妈从八岁起就开始抽烟。那时是抽不起盒装的烟卷的,只有待客或送礼才舍得买。那时妈抽的都是自己卷的旱烟叶。把我们用完了的作业纸裁成一条条的卷烟纸,将烟笸箩里碾碎的烟末铺在纸带上,一卷一搓,用嘴抿抿,唾液封住了嘴儿,将烟头儿的纸阄掐掉,一棵自制纸烟就卷成了,只需用火柴点着便可以享受抽烟的乐趣了。

那时东北农村妇女抽烟是很平常的事,我小的时候根本没觉得妈抽烟有什么特别的,印象里也没觉得烟味难闻呛人。大概是去了肇东上学以后,我开始对烟味反感了。我说妈你戒了这烟吧,又呛人又对身体不好,何必呢。我那时根本不知道戒烟的难度,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呢,不抽就完了呗。我见妈根本没戒烟的意思,就把妈那用纸糊的烟笸箩(后来是爸做的木头烟匣子)各处乱藏,天真地以为妈找不到烟了,自然就不抽了。数次以后,妈就生气了:“我还不知道抽烟不好,那是说戒就能戒得了的吗?”我真的不理解戒个烟有那样难?但看妈实在离不了烟,我也再没管过妈的烟,只是妈再到想抽烟的时候,就不在我跟前抽了。想起从前自己所做的事,觉得自己太不懂事,妈肯定很伤心吧?虽然烟对身体没有好处,但已有几十年烟龄的她,真要下决心戒烟,该忍受多大的折磨啊!我不抽烟,难以理解戒烟之难,看那么多的人都很难断了这一口儿,想来确是件不容易的事吧。我也是后来才认识到这一点的。唉,既然如此,妈,您就抽吧,只是少抽一点儿吧。

妈的烟确实轻了,实在忍不住时,就抽上几口,剩下的放在烟灰缸里下次再抽。身体不好以后,妈一天顶多抽一棵烟吧,分几次抽的。我们各自都有了家以后,妈到儿女家里,抽烟时就到阳台上去。我从未说什么,但每看到妈到阳台上抽烟时,我的心就一阵阵发疼——我心里矛盾啊!

 

怀母于五年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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