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肇州骑车户外旅行文化 |
分类: 户外单车 |
最后一天是回返之路。清晨,当我快到那座通往肇州的世纪龙门时,就如真的有龙播雨,天上滴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是有准备的,连忙穿上雨披。穿过龙门时回头看了看,门两边都是一样的,上部的两端为龙头浮雕,中间是二龙戏珠的汉白玉浮雕,还有田凤春的四个字:世纪龙门。
肇源与肇州有31公里的路,整条路段封闭起来正在翻修,只能过摩托车和自行车,大型车辆除了施工运输设备都没法通行。在地图上,这段路标注为主要公路,按说应该比我昨天走的一般公路要强,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虽然是修路,但可以看出此前这条路就很糟糕。也是,要不为啥要修呢?
稻田里早就有人在插秧了,尽管下起雨来,他们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路上还有很多骑车子的人带着农具往田里赶。雨里种地人被淋湿,总比在太阳下爆晒好得多,再说雨也不大。出来这几天,顶数昨天晒得厉害,特别是两只小臂因穿半截袖裸露在外,被汗沙得发疼。今儿个让雨一番柔性抚摸,那叫舒服!
灰灰的天空被雨淋得湿意盎然,路下的田野绿得沉静,欢快的布谷鸟一声声叫着“不苦、不苦”,似在安慰劳作的农人。我在小雨里悠然地骑着车,昨日的疲惫早被夜梦和晨雨洗得干干净净。路两旁的白杨高高地织成林荫,阴雨连绵的天用不着遮荫,昨天要是这样该多好啊。路面尽管遍布着水坑,但自行车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有硬实些的地儿就能走,这要是小汽车,行吗?因为修路,也因雨天,路上偶尔出现几辆施工车辆,再看不见人影。我还庆幸这场雨呢,如果是个晴天,那灰土不得把我埋喽!
我的这份儿悠闲只过了一个时辰吧,前边的路就不平静了。每走一段就会出现一截儿被铲车翻起的土路,让雨一浇就和了泥。到这样的地方只好推着车子过去。在一段下坡又上坡的黄土路段,我前头的一辆摩托车下坡时,扭了几扭后终于控制不住放了片儿。我赶紧集中精神,攥紧车把,小心翼翼地下坡。往起掫摩托的那人一身黄泥,自嘲地念叨着:“这道还有个走?”我的后车轱辘也左右乱甩,总算没有摔倒,不过冲坡时还是没上去,在将到上头几步时,我不得不用脚支住了,鞋踩进了黄泥里。
雨越来越大了,土道的地方越来越泥泞,也越来越不好走了,骑行的速度也就越来越慢了。在经过一段百十多米的泥路时,几辆驮着鱼的摩托车都误在烂泥里。几个人下来,合伙儿一台台地轰着油门儿把摩托弄到了硬路上。要是照这样的走法,到肇州肯定要晚一些,但晚也晚不了多少。六十来里地儿,我并没放在心上,有仨小时咋也到了。我还是不急不慌地走着。
骑着骑着,我就蹬不动了,前后车轮都糊上了粘粘的泥巴,转不动了。颠掉泥巴再走没一会儿又得下车来清理一下。这是一条拓得很宽的土路,被压路机压平的黄土看上去溜平的,车子上去就往车轮上裹泥。骑是骑不了了,下来推着走吧。我在路边找根儿树棍,走几步就抠抠泥,后来干脆推也推不动了。那后车轮就像死狗一样发癞,直想打横,气得我真想踹它两脚。我已经成了泥人儿,雨披也没用了,全身湿透,上衣是让汗溻湿的,裤子是雨浇湿的,脸上汗水、雨水搅和到一块儿堆儿了。被大雨赶得没处躲的大个儿蚊子趁机出动,我也腾不出手来驱赶,脸上被叮了几个包。
我也不知离肇州还有多远,感觉应该差不多快到了。我前后看了看,也有两个骑车子的人跟我一样陷入泥潭之中寸步难行。雨下大了不能干活儿,一辆辆气势汹汹的装载车轰轰隆隆地开过去,他们是不会管我们这些被困在泥里的人的。那几台摩托车还能借着大车压出的车印往前拱,没多久也有几辆趴窝了。一个骑摩托驮着大鹅的人气哼哼地说离肇州还得六七里呢。我扶着车子站在那儿,心里都有点绝望了——这道可咋走哇!那人一指树林:“进树林趟子啊!我这车没法进,要不我早就进去啦!” 本来我也想到了钻树林走小路,可看见之间的壕沟太深就没再想,现在进退不得,只好这么办了。我死命地抓着死沉的车子下到沟底,可爬上去就不容易了。雨水把沟沿弄得滑溜溜的,脚踩不住身子直往下出溜,车子还往下坠,一家伙把我摔在泥里。舞扎了半天,我才一手抓着青草,一手拖着车子爬到沟顶。树林里被农家铺上了喂羊的苞米杆子,让雨一泡踩上去呱叽呱叽的,骑还是不行,能推着走就不错了。
挨到万宝,树林就没了,正路没法走,也不管泥呀水的,哪儿有水就往哪儿走。怎么呢?至少泥水稀溜溜的不粘车轮呢。在一个村口,我帮一个驮鸭鹅的人推上不去坡的摩托,他告诉我前边再有二百多米就有硬道了。
可算上了车骑到了硬道上,谢天谢地呀,我可算见到了曙光,赶紧走吧。路上的水坑再不好走也比推都推不动强啊。心里一阵放松,大有此行大功告成的喜悦。虽说比当初设想的晚了近一个小时才进入肇州,但很松了一口气,照刚才那会儿,我以为不得整到中午去啊!
进肇州也不轻松,这个县城也在大修道路,车辆堵得连自行车都过不去,我是抬着车子踩着砖头瓦块从拆了一半的屋檐下过来的。
肇州仿佛遭了洪水的浸泡,雨水抽打着这座县城,无论是楼还是人都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当然,我也是如此。我也不想知道肇州怎样了,泥水的洗礼把我的兴致冲得一干二净,没有一点停留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