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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我走过老人的寂寞
(2006-05-02 23:20:05)| 分类： 离婚独居的日子 |
下着雨，是那种濛濛细雨，打把淡紫的小花伞，应该不会将一头长发淋湿。于是依然决定出去散步。
夏秋两季我常常在黄昏的时候出去散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这习惯也一直保留至今。
出了单位的院子（原来的单位，旧烟雨楼），便是一条小街，很多时候街道总是很安静，不是说没人行走，而是每个行走在小街上的人都悄悄的，仿佛怕惊了小街的好梦。
我喜欢这条不足六百米的小街，喜欢她的安静与恬淡，喜欢她的自自然然不事雕琢，喜欢她的清清爽爽不着脂粉，喜欢她的小巧玲珑精精致致。她像个小女人，江南的小女人，温情不虚荣，雅致不粗俗，内敛不肤浅。每天走过，我会细数她的每一寸温馨，细品一家一家小窗透出的暖意，一点一点饭菜溢出的芬芳，走一遍小街，是温习一遍甘醇的生活。
夏秋两季我常常在黄昏的时候出去散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这习惯也一直保留至今。
出了单位的院子（原来的单位，旧烟雨楼），便是一条小街，很多时候街道总是很安静，不是说没人行走，而是每个行走在小街上的人都悄悄的，仿佛怕惊了小街的好梦。
我喜欢这条不足六百米的小街，喜欢她的安静与恬淡，喜欢她的自自然然不事雕琢，喜欢她的清清爽爽不着脂粉，喜欢她的小巧玲珑精精致致。她像个小女人，江南的小女人，温情不虚荣，雅致不粗俗，内敛不肤浅。每天走过，我会细数她的每一寸温馨，细品一家一家小窗透出的暖意，一点一点饭菜溢出的芬芳，走一遍小街，是温习一遍甘醇的生活。
不出十几米，总会看到一老太太坐在门前，眯着眼，仿佛在看着什么，也仿佛什么都不曾看，只是坐着，只是习惯于那样一种姿势，她恬淡的神情一直没有改变，唯一有变的是她的衣着，春妆夏妆秋妆冬妆，而所有的妆束色泽都温情而不事张扬，不是蓝色就是咖啡色，沉郁温暖。我猜想老人有七十多了吧，满头的银丝在晚风中飘舞，满脸的皱纹装着陈年旧事，那里不知有多少感人的情节等待路人阅读。
我走过她的眼前，她会抬眼看我，接触到我专注的眼神，她显得有些羞涩，平板的脸会因着腼腆而生动了起来，于是我透过时光的隧道便看到了她的青春。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我一直认为甜美的女人应该有一头长发），有顾盼生姿的明眸，有细腻温润的肌肤，有窈窕的身段，有齐整白晰的玉齿，有浅浅的酒窝，酒窝里盛满春风盛满醉意，有一段足以感天动地的爱情。然后，在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中，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红颜一天天褪去，色泽鲜艳的衣裳开始收藏于记忆的箱底，偶尔翻出来晾晒的是爱情玫瑰的梦境，而浪漫也一日日被封存。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就日近黄昏了。而今，当她端坐于屋前将自己交给晚风交给行人阅读时，她在想什么？她寂寞吗？她失落吗？她还有希望有梦想吗？她的爱情呢？见证她爱情的物事呢？她还怀念已离去多年的老伴吗？没有了爱人，她拿什么来支撑寂寞的日子？
我走过她的眼前，她会抬眼看我，接触到我专注的眼神，她显得有些羞涩，平板的脸会因着腼腆而生动了起来，于是我透过时光的隧道便看到了她的青春。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我一直认为甜美的女人应该有一头长发），有顾盼生姿的明眸，有细腻温润的肌肤，有窈窕的身段，有齐整白晰的玉齿，有浅浅的酒窝，酒窝里盛满春风盛满醉意，有一段足以感天动地的爱情。然后，在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中，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红颜一天天褪去，色泽鲜艳的衣裳开始收藏于记忆的箱底，偶尔翻出来晾晒的是爱情玫瑰的梦境，而浪漫也一日日被封存。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就日近黄昏了。而今，当她端坐于屋前将自己交给晚风交给行人阅读时，她在想什么？她寂寞吗？她失落吗？她还有希望有梦想吗？她的爱情呢？见证她爱情的物事呢？她还怀念已离去多年的老伴吗？没有了爱人，她拿什么来支撑寂寞的日子？
当初，她一定没有设想过今天，独自坐在晚归的气息里，所有的繁华都离她远去，所有的喧嚣都与她无关，生活的镁光灯已经不再用心的刻意的扫描她，留给她的只有卸妆后的清淡。倘若她能够预知，今天的她，只能着那么沉郁的服饰，坐在残阳里，一天一天，等待和红尘作最后的道别，不知道当初，她的生活态度会不会有些改变？她的生活轨迹会不会有所改变？她对自己命运的把握会不会更积极主动？她对于名和利的欲求会不会不那么强烈？对于生命和生活以及情感的结果，会不会因此看得淡如云烟？
四十年前的她，或许就如同今天的我，从来不曾把眼光越过生命的春天、夏季，投射到四十年后的秋日；也从来不曾问过自己，某一天，当青春消逝，步入生命夕照时，当如何面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光，如何面对缺乏观众的那些岁月？为了那一天我能够有更丰富的回忆内容陪伴我走过最冷寂的时光，今天我当如何把自己的经历书写得更精彩把自己的生活内容填充得更丰厚？今天我当如何更懂得惜时如金的人生法则？当如何更懂得面对爱与被爱、付出与收获的哲学原理？当如何更懂得坚持与放弃的辩证关系？
四十年前的她，或许就如同今天的我，从来不曾把眼光越过生命的春天、夏季，投射到四十年后的秋日；也从来不曾问过自己，某一天，当青春消逝，步入生命夕照时，当如何面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光，如何面对缺乏观众的那些岁月？为了那一天我能够有更丰富的回忆内容陪伴我走过最冷寂的时光，今天我当如何把自己的经历书写得更精彩把自己的生活内容填充得更丰厚？今天我当如何更懂得惜时如金的人生法则？当如何更懂得面对爱与被爱、付出与收获的哲学原理？当如何更懂得坚持与放弃的辩证关系？
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总是会放慢脚步，尽管事实上我一直走得很慢，仿佛在丈量小街的每一寸肌肤。她坐在那里，像一面时光的镜子，照见了很多已知，同时也照见了很多未知，包括自己的，他人的，甚至整个人类的。很多的红尘往事，就浓缩在她的一道一道皱纹里，镌刻进一根一根白发中。是吧，每一道皱纹，当记录着一个酸涩的感人的故事、一曲圣洁的恋歌；每一根白发，当纪念着一段深刻的相思、无悔的付出。那些再也无法熨平的皱折，再也无法飘染的发丝，仅仅是时光的杰作么？人类为满足自身欲求，所作的种种努力和挣扎，换取的快乐、幸福与矛盾、痛苦有着怎样的比例？那比例是否就暗藏在一缕一缕的白发里一道一道的皱纹中？
散完步回家的时候，雨依然淅淅沥沥，天空渐渐的暗淡，清香也还在小街上漫步，小街的灯次第的亮起来，有悠悠的音乐声盈耳，电视片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夸张，但依然感觉不到它的吵闹，一切都很熨贴，小街始终娴静而恬淡。屋前静坐的老人已经不在，她坐过的地方空空洞洞的。但我依然感觉到那双温和的眼睛在盯着我看，有些羞涩，透着一种怀旧的韵味。她是不是从我的身上也看到了她的青春？她是否也曾有过羡慕与嫉妒？尽管每个人都在生命的舞台上，出演过主角；尽管每个人的青春年华都一样璀璨过；尽管年轻时的爱情是一样的甜蜜，亲情是一样的浓烈，友情都一样的甘醇。但哪一位老人能够真正割舍对于年轻生命繁华热闹的眷恋？
到家了，回望老人端坐的地方，不知道今天年轻亮丽的我们，双鬓染霜时，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每于黄昏坐在屋前，无欲无求的，坦然的，从容的，阅读风景，让风景也阅读自己？
收起小花伞，抚一抚柔亮的长发，感受着自己青春的活力，有幸福感涌上心头……
收起小花伞，抚一抚柔亮的长发，感受着自己青春的活力，有幸福感涌上心头……
隔世离空的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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