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声嘈杂纷扰的坚守

前几天早上，李明同学给我发来了一则微信截图，上面一个叫小成的询问我。李明问我是否知道原七局大院里叫小成的学哥。我告诉李明：我知道小成的人，也知道他绘画水平很高，他的妹妹和局院里的杨树滨是同学。虽然我离开局院已经40年了，但是少年的记忆还是清晰无疑的，他叫王春城，应该是一中69届的毕业生。 

我认识小成，被他黑白素描画所吸引，这张刻画人民日报才面向全国宣传的优秀知识青年代表——金训华。这张画的原作者为陈逸飞，在文革中就横空出世杰出画家，创作了金训华在汹涌的江水里英勇前行的壮举，立马就成为那个年代人们崇拜的典型形象。但就在一中的校园门口一处宣传栏上面在看到这张精湛的素描画稿，显示颇为深厚的绘画素描功底，画稿人物清晰，比例合理，河水遄急，远处的电线杆时隐时现，很好诠释青年英雄的精神风貌，见画如目睹其人，我渐渐认识了小成。

 一个身材不高却精神利索的帅哥模样出现我的眼帘，听到人们说他手脚灵活拳击水平高，没想到一个长相俊朗典型的文艺青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就当时七局大院文艺青年还是凤毛麟角，毕竟局院多是普通人家居多，学音乐的，唱歌跳舞的有，学画练字的人不多，我的同学高润民，李明，杨忠良，谭欣等也是有超过常人的眼光和勇气，成为我们同学中的文艺青年。但是地域偏西的兰州也出现优秀的画家，总体艺术氛围比不上北京上海这样艺术家成堆的城市，耽误了他们成为大画家的可能。如果像陈逸飞、陈丹青、罗中立、汤小铭等那样崛起就好了。

 有人把画家的创作看的很神秘，而小成却不是这样的他说画画的创作很辛苦，要构图，要有被创作对象的轮廓画面，要在画稿上重复又重复地酝酿人物的画面，反反复复地修改、临摹、上色这些劳动需要坚韧的毅力，他在离开中学校门的五十五年的日子里一直在自己喜爱的画布上涂抹着理想的色彩，在我看来铺展在面前的画布就是一块土地，每一个人物、花卉、静物都是一粒种子，他将一粒一粒种到兰州的沃野土地上，从春到冬，五十多个春夏秋冬勤勉地耕作，成为兰州画坛上优秀的画家，他的作品被人们所瞩目，他的雕塑作品被人专门收藏。现在兰州大学门口的系列雕塑作品，就是小成创作完成的。现在小成开办了自己的艺术工作室，在兰州很有名气。 

小成年龄要大我几岁，那时他的绘画和拳击在七局大院小有名气时，我还是啥也不懂懵懂小孩，但也就从学校门口宣传栏上一幅素描画见识了大院子弟执着阳光的品质，类似小成的有志青年还有很多。我觉得在他的身上除了艺术的天赋外，更多就是痴迷绘画的吃苦精神，没有这点很难五十多年如一日，砥砺奋进，终有收获。就是我除了见到最初的素描画外，还真的没有与小成有任何接触。中学毕业我下乡，招工上来成糕团店小伙计，后高考上学，辗转全国各地，很难邂逅小成，也鲜有他的消息。

 这次李明告诉我他的情况，确实让我很是惊奇，一是最早素描惊诧我目光那个人，我依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他来，虽然我们间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大院的环境和历史情缘，让我难以遗忘，即使五十年六十年也罢；二是我敬佩的目光重新审视人到老年的小成，真的不易，能在芸芸众生纷繁嘈杂的岁月里，顽强地坚持自幼的爱好实现自己梦想的人该有怎样的“高眼慈心”啊。大院早就烟消云散，大院里那些无数爱好喧嚣一时的“英雄”早就收山归隐成为普普通通老人。

 我忍不住大胆地猜想小成坚持的意义，他身上蕴藏大院子女坚韧不拔的品质还有他敬重马明达老师传承的文化人操守，读书画画，文人如农夫，不下地就荒废了自己，拳不离手画不停止。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紧不慢，一脸的安详，难得成为出神入化画坛的常青树。众声嘈杂唯有自己独自风轻云淡，踽踽独行最终成为我们敬重的学哥。

 他在众声嘈杂的生活中始终如一做出了辨别和选择，是明智和从容不迫的，也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