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局大院里的回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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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地站在家里的窗口前长久地望着不远处的红大楼,极力想寻觅点猪丝马迹的蹊跷事情,甚至于我还想入非非,企望红大楼就好比一座深邃的大山,里面能有很多新颖好奇的事情等待我们揭晓,我们那般年纪也只能停留在七局的大院里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不是我们的。等我能够理智地分辨出浅显的道理,我才充满好奇爬上这栋楼时,文革已经接近尾声,各持己见的造反派组织,抢占红大楼里的各个楼层及房间,也尘埃落定地退出历史的舞台,逐渐地撤离了红大楼。一天下午,我出于好奇偷偷摸摸地溜进红大楼,看不出它像传说的那样惨不忍睹藏污纳垢。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也没有人对我盘问或是阻拦,我轻松在大楼的内部串来串去,并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了清缴上来的禁书杂志之类,里面有红岩青春之歌等和苏联画报,我从里面只翻了几本契可夫有关彼得堡的小说,随手揣在怀里,溜之大吉。就是那几本书籍让我如饮甘怡,收获颇丰,养成了读书的习惯。
一直未曾忘怀的是,别人或许早就遗忘的歌曲和乐曲的旋律经常地回荡在记忆的深处。能为枯竭惨淡精神的我们带来少许的抚慰。大约七十年代初,我们家属院在冬季取暖锅炉房高耸的烟囱上放置广播喇叭,用来宣传报道党政方针政策的。白天,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它的存在,它有点孤独无奈地呆在烟囱上边。淘气的我们哪还有闲暇理会劳什子的社论或公报之类,我们踢皮球,斗殴,下黄河游泳,疯玩一气,等到玩耍的精疲力竭的我们回到家中,拾掇一番,吃过晚饭后,寂寞难耐的夜间开始了。没有电视广播,没有书刊杂志,多数的人是靠闲聊打发光阴的。往往这个时候却是我的幸福时光,我仰望着夜空,心里充满了渴望----
我将头探出窗口,竖起耳朵,静听八点半钟中央广播电台《新闻摘要》节目后播送的音乐片段。至今我都无从知道那位不知姓名的播音员。真的,我非常感激她音乐播出的安排,也许她是无意识的。她的善意好像潜移默化的甘露,润物细无声般地渗透我们行将干枯的心田。
我听过激昂壮烈的《长征组歌》,回肠荡气的抗战歌曲,听过委婉抒情的小提琴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我站在火红的炉台》,那旋律依然如泣如诉的回旋在脑海里。就是通过这样非常规的音乐启蒙教育,激发了我对音乐忠贞不渝的爱好。我爱音乐它能够用无言的音律沟通我们的感受,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欢荣辱。那时的我对它的痴迷不亚于安徒生笔下《卖火柴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对火,对温暖的渴望一模一样。缺少家庭温暖的我一颗孤独心急需温情的抚慰,这种柔和亲切的旋律就这样一来二去和亲朋好友一样,在静寂的夜里倾诉和倾听。幽咽哀伤的回旋曲或热烈激昂的革命歌曲伴着我进入梦乡。
我们这批出生五十年代末,成长于七十年代初的人,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红色娘子军》这样的红色经典。如今任何一种程式化的宣传都不会对我们再起作用,越是一本正经就越会引起我们的嘲笑,我们真是不可救药,然而我们还是怀念它的英雄主题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时代氛围。怀念它给予我们关于美的期盼美的享受,那些英姿飒爽的红军女战士翩翩飘逸的芭蕾舞蹈,美妙无比如痴如醉的音乐设计。直到现在我还能从头到尾地回溯《红色娘子军》的主题旋律。它的音乐设计人吴组强、杜铭鑫、陈刚,是当时我国最好的作曲家,吴组强创作六十年代的《草原英雄小姐妹》风靡一时,后又担任中央音乐学院的院长。而陈钢,何占豪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曲就奠定了他们在音乐领域交响乐作曲鼻祖的地位。因此,我至今仍痴迷地追逐着《红色娘子军》的音乐碟片,前后已有四套不同的版本。这样的嗜好多数应当归功于夜空里飘然入耳的旋律,是它将我带入了迷人的红色经典世界 。
就是那座带有十分浓郁的哈尔滨气息的七局大院,语音是东北的口音,生活习俗也以东北大碴子的习俗为主基调,掺杂着陕西的,河南的上海的还有兰州人的生活氛围,成为我们年幼时永久的记忆,当然还有书籍、音乐、舞蹈、篮球等形形色色的斑斓色彩,镌刻在我们的脑海中,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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