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流年备忘 | 
夜读朱大可君《“谢晋电影模式”大争鸣——关于八十年代文化复苏浪潮的黑色记忆》一文,http://blog.sina.com.cn/u/47147e9e010003of 
还原“历史现场”,公允地说,一个在体制荫佑与施舍下延续艺术生命的电影人,不拍“墙头草电影”的可能近乎于零。何况,在士大夫传统阴魂不灭的中国,“工具型知识分子”从来是读书人价值坐标中的恒定方位。这个意义上,谢晋是“典型”的,是传统的,是民族的,是中国的;这也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即谢晋也注定是平庸的,是陈旧的,是保守的,是欠缺个人精神立场的。而谢晋电影的价值,则显然是被“神化”和高估的。
谢晋和余秋雨谁更应该忏悔并不重要,朱大可先生要做的仅仅是“保留正确的记忆”。这是一切言语、一切思想、一切行为得以发生的逻辑起点——而让记忆脱掉“不真实”的外衣,在我们的文化土壤里从来是一件无比艰巨的任务。
联想起去年中国电影百年诞辰,在铺天盖地的纪念活动中,一大批文化界人士几乎集体患上了“颂歌臆想症”:一个个红光满面,站在百年一遇的历史关头引吭高歌,以“样板”的舞姿和唱腔,对中国电影的世纪辉煌发出响彻寰宇的由衷“礼赞”。思想者和批判者们,在一个反思和批判的最佳时机,面对一个值得反思和批判的对象,居然放弃了深度思索的权利。我曾经在课堂上表达过类似的观点:这就是纪念的全部目的?对中国电影的百年回眸,莫非仅仅需要无节制的吹捧和歌颂?浊浪横流的历史航道,给中国电影留下了什么污垢?这些污渍有多少已经被清洗,哪些仍旧赫然在目?和中国文学同气相求、血脉相通的中国当代电影,在“前二十七年”文学遭遇着根本性的否定危机之时,它又有什么理由在大众层面之外获得思想文化界的豁免?
感谢朱大可先生为人们复原了八十年代的这一“黑色”细节。鲜花和掌声,当然应给毫不吝啬地献给历史,献给嵌入历史的人和物。但这仅仅是纯怀旧意义上的赐予。真正的回顾和纪念,是拨开掩盖历史真相和“正确记忆”的迷雾,在冷峻的反思、善意的批判中辨析来时的迷途和明天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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