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大提琴(二)
(2010-08-25 16:54:40)
哭完泪完,回到家中,展开满面笑容,继续做一个顾家好男人。
从此,开始了为各色人等入殓的工作。从此,一双原本属于艺术家的大提琴手的手,每天在亡者的没有了体温和弹性的皮肤上“舞蹈”。是的,亡者有各色人等,有貌美如花却偏偏生了个男儿身的自杀者,有寿终正寝、被几个女儿口红印满了整个脸庞的老人,有正当壮年却撒手西去的家庭主妇,也有为爱私奔却惨丧车祸的年青女孩...在一个个亡者的入殓仪式上,每个家庭的悲欢离合、爱恨情愁都毫无遮掩地一一上演,有家丑,也有温情,有争吵,也有默契——毕竟,在最后的离别时刻,一切都到了做最后清算的时刻了。亡者已去,留下家人在悲戚中无以抑制的互相指责、抱怨、推诿、或者互慰、同悲。渐渐地,亡者已经不再是冰冷、黑暗、恐惧的代名词,从入殓仪式上家人们之间的争吵或悲痛中,亡者生前的情景被隐隐约约地再现,每一个亡者被还原成儿子、父亲、母亲、女儿...他们就像家人一样,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一个大提琴手,就这样在工作中渐渐熟悉了生活中的诸多感情:亲情、爱情、温情...这才明白,原来,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又一个征程的开始。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这个职位被称作“旅行陪伴者”。
每一次的入殓工作不再是为了生活而不得不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按部就班地做几个固定的程序,而是帮助亡者走上新的旅行的神圣的过程。于是,在亡者家人悲恸的哭声中,在亡者被一点点美化、清洁的过程中,大提琴手的手熟练地翻转着亡者的身体,心中激荡着的,是宏大、壮美的生命乐章,那是大提琴的声音,悲怆中有说不出来的庄严和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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