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念头 |
今天,送走了一个朋友。这一年也在这场送行中结束了。
见面只有十五分钟,她很快就动身去赶飞机了。她只穿一件单薄的球杉,没有领子。临走时将一件单层运动外套罩上,就径直向外走去。像一阵风,像这个十二月里凛冽的北风那样,我目送着这个疲惫的姑娘踏上了她回家的旅途。她初来北京时也是个料峭的冬天。我去火车站接她。她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那时她还很怕北方的寒冷。我记得她在那个早晨非常有精神,眼睛很亮很亮。
其实不过是短短一年。曾神采奕奕的姑娘已变得如此疲惫。这一年漫长得难以想象,也许冬天从未结束,它从那个早晨,我来车站接这个远方来的姑娘时开始,此后便只有隐没,却不曾息止。我们的倾诉和做伴,都像冬眠中沉稳的鼻息,和缓,平静,微弱到无法察觉。
我们做了许多梦,直到最后一块冰融化成水,我们从睡眠中浮上来。花了许多时间来平息躁狂的内心,她终于又上路了。我却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漫长的冬天里最值得纪念的,就是冬眠时女孩们安宁的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