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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尔雅】杨柳(二)

(2008-08-27 15: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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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温文尔雅

也并非从来没有人为杨花辩护和正名。在唐代诗人吴融的笔下,杨花展现了自己独特的品质:

   
不斗浓华不占红,自飞晴野雪朦朦。百花长恨风吹落,唯有杨花独爱风。

——吴融《杨花》

 

这里的杨花,极富个性色彩,诗歌创意独到,可惜吴融毕竟人微言轻,其作品得到的评价也是靡丽有余,而雅重不足(《唐才子传》)。杨花若想得以雪耻,靠一两个三流诗人巧取立意的文字是绝难办到的。

终于有重量级人物开口了,是苏东坡: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苏轼《水龙吟·和章质夫杨花韵

 

老苏向来喜欢玩禅学,这首词也不例外。尽管通篇没有挺身而出给杨花写上“政审合格”的评语,但至少也同样没有恶意和充满感情色彩的批评。总而言之,这些句子写得玄之又玄,立意紧随白居易的“花非花,雾非雾”,读来还是云山雾罩。

真正了解杨花、为杨花说句公道话的,是个女人。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薛涛《绝句》

 

在女诗人眼里,杨花的本性是自由的、天真的,却也是卑微的。漫天的狂风席卷着满城飞絮,面对不可预测的命运,忽如其来的遭遇,这漂泊不定的生涯,岂是由我杨花能够自主!?

可惜,在漫长的古代历史时期,在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里,薛涛的呼喊,只是微微的一句,那声音也一如漫天的飞絮一样,像身世浮萍的杨花一样,似女诗人自己的一生遭际一样,飘忽、飘渺、飘扬,然而终于飘散,杳不可闻。

杨花,依然是那些极富想象力的贬义的代言人。

令人惊愕的是,杨花虽然形象极差,却毫不妨害杨柳的品德。我只好将此归结为中国人讲道理、明世故、决绝裙带、爱憎分明、任人唯贤。

 

 

柳树首先以其婀娜多姿的美拨动诗人的心弦: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新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白居易《钱塘湖春行》

 

“绿杨阴里白沙堤”——西湖边是没有杨树的,这“绿杨”说的自然是杨柳。老白在春日的湖畔行吟,脚下悠悠的白堤,两旁依依的杨柳,勾起了诗人无边的雅兴和弥漫的思绪。柳树优雅妩媚的姿态的确远比粗砺壮硕的杨树更能引发诗人的诗思。郑綮说: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背上。”——骑马的是将军,骑驴的是诗人;阳刚的白杨和骏马,阴柔的垂柳和毛驴。

中国文士欣赏阴柔胜于阳刚,就像男人都喜欢美女。美女繁花似锦,各嬗其美,杨柳之美,在于娉婷。柳树“虽无香艳,而微风摇荡,每为黄莺交语之乡,吟蝉托息之所,人皆取以悦耳娱目,乃园林必需之木也。”(陈淏子《花镜》)

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原只见柳,并不闻莺,可黄莺在柳丝间的欢腾与鸣叫一直长存在游人的想象里,这已足够。流传最广的那首咏柳诗,我们自孩提时代就背诵得滚瓜烂熟: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贺知章《咏柳》

 

杨柳是春天的使者,是春光的象征。然而人们对她要求甚高,爱之深,责之切。唐代诗人杨巨源说:“诗家清景在新春,杨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老杨觉得杨柳的好就好在她早。鲜花尚未盛开,杨柳先吐芳芽,正是最美丽的时节,等到万紫千红的时分,就少了份清净。而韩愈却认为杨柳还是不够早,在他眼里,只有冰雪消融,春草初生才最给人新奇:“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在老韩眼里,杨柳还是嫌太晚了。

不论怎样,古人是赤诚地喜爱那弥漫着深情的杨柳的。

柳谐音“留”,古人阔别,关山渺渺,万里迢迢,相见时难别亦难,所以驿路边,长亭畔,多植杨柳,寓意勾留。古诗词里的相送,无处无柳,无柳不成行。主人下马客在船,抬手折柳一枝以赠,意味深长。所以杨柳的意象从此更增添了一份送别的情致。柳树随风轻拂的枝条,如云似雾,笼罩在一片沉沉暮色里,氤氲了古往今来人们的双眸,一株杨柳就填满了离人的心境。

杨柳与离情别绪的因缘交际,成为中国文化最经典的意象。唐代盛行“杨柳枝词”,咏柳篇什成为一个门类,佳句层出不穷;汉代产生《折杨柳》的古曲,也成为了流行乐,为歌妓咏唱;唐都西安的灞桥折柳铸成文化典故,让人们向往流连。李白《春夜洛城闻笛》:“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王之涣《凉州词》:“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范成大的《横塘》:“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刘禹锡反复咏柳:“清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长安陌上无穷树,只有垂杨绾离别。”……而最经典的名篇首推王维的《渭城曲》:

 

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文人又据此诗意打谱填词,制成古琴名曲《阳关三叠》,一唱三叹,百转千回,琴音袅袅,千古流传。那琴音里,有柳丝在吹拂飘荡,这柳丝从此飘拂在历世文人的心田,挥之不去: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李叔同《送别》)

而当这种乡愁别绪不得实现,怎能不让人由爱生恨,对远逝的故土、时光的沧桑平添几抹惆怅、几分哀怨: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韦庄《台城》

 

杨柳在韦庄的眼里,已经不是简单的风物,甚至不是寻常的意象和象征,而是一种期待,一种纪念,一种寄托。杨柳的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份量:沧桑历史、个人情怀、国仇家恨、千古兴衰。所以,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历代咏柳的诗篇数不胜数,不胜枚举,成几何倍地远远超过她的兄弟白杨,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柳树始终是文人笔下的常客,是永恒的意象,不老的文化主题。从最老的诗经,历经汉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直至近现代和当下: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徐志摩《再别康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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