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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尔雅】杨柳(一)

(2008-08-26 11: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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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温文尔雅

 

 

旄,泽柳

——《尔雅》

  

 

这是诗经中的千古名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小雅·采薇》

 

自古“杨柳”并称,然而古人眼里似乎只有“柳”,并无“杨”——“杨柳”是柳,“柳”是柳,“杨”还是柳。

 

 

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战国策·西周策》

 

 

该典故还见于司马迁的《史记》。从此以后人们就管神射手叫做养由基,而养由基的绝技也被归纳为一句成语:百步穿杨。射的明明是柳叶,却叫“百步穿杨”,这不是古人的失误,也并非为了琅琅上口,只是因为在古人的概念里,柳就是杨,杨就是柳,不分彼此。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
晢晢

                                       ——《诗经·陈风·东门之杨》

 

这是今天我们在阅读《诗经》时极易忽视的一首诗,因为它涉及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诗歌意境的经典原型,却几乎始终被误读。“东门之杨”,历来被顺理成章地视为今天我们熟知的白杨树。比如余冠英的翻译:“东门东门有白杨,白杨叶儿沙沙响。”

实际上,这里的杨是指柳,牂牂、肺肺是形容柳枝的葱茏茂盛,而诗歌描写的是青年男女约会的场景和过程:东门外,婆娑的柳树下,一名女子(或男子)苦苦等候相约的情人。约好了黄昏相见,可转眼东方既白,启明星已经闪耀在天边,情人还是没有来。

我们无从知晓那个心上人为什么没有来,我们也读不出吟诗的姑娘(小伙)是否平生几分哀怨,但是这个场景却安静地、默默地镌成永恒,令无数后世的痴情者刻骨铭心,让两千多年后的一个男人、一名伟大的文学家、一位政府的高级官僚,在某年的元宵节夜里,感同身受,愁肠百转,怦然心动: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欧阳修《生查子·元夕》

 

 

欧阳修的惆怅因何而生,再没有人能够领会,也再没有人能够作答。然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早已成为不朽的经典,代代传诵。只有欧阳修知道,他的灵感,他的妙语,完全出自那首不为后人熟谙的《诗经》。

人们深深记住了欧阳修(一说朱淑真)和他的《生查子》,却遗忘了三千年前守候在东门外的黄昏,黄昏里的杨柳,和柳树下披着星光苦吟的姑娘。仅仅是因为,今天的我们不再知道柳树的名字曾叫做杨。

 

 

泌赋诗讥杨国忠曰:“青青东门柳,岁宴复憔悴。”国忠诉于明皇,上曰:“赋柳为讥卿,则赋李为讥朕可乎?”

——《全唐诗话》

 

 

李泌写诗讽刺杨国忠:“青青东门柳,岁宴复憔悴”。(东门柳,即东门之杨)老杨就跟皇上告状,说李泌这厮不厚道,作诗埋汰我。皇上老李一听心想,这芝麻事挺闹心,得赶紧摆平。于是机智地反问和责难老杨:“你认为人家说柳树就是讽刺你,那要是说李子树,难道就是在讽刺我了吗?!”老杨立即没电。

当事人李泌和杨国忠之间的纠纷让李隆基很为难。被告李泌讥讽杨国忠在先,法官唐明皇息事宁人在后,原告杨国忠则心里有数:自己吃了哑巴亏。这场文字官司的解决完全仰仗于仲裁者李隆基的聪明才智,由此可知当皇帝难,当好皇帝更难。而我们获得的有用信息是:无论李泌、李隆基还是杨国忠,都明白无误地指认“柳”就是“杨”。

古人不分杨柳,以至于将二者的花穗和种子都混为一谈,视作一物:但凡古书上提到“杨花”基本都与今天的杨树无关,因为既然杨就是柳,那么杨花当然是指柳絮。比如,有一首唐诗名篇,还是与我们可恨又可怜的唐朝宰相 杨国忠先生有关。下面是其中的两句:

 

杨花雪落覆白萍,青鸟飞去衔红巾。

               ——杜甫《丽人行》

 

“杨花雪落覆白萍”暗喻和讽刺的是杨氏兄妹的乱伦和淫乱。古人传说,柳絮飞入水里,就变成了浮萍。这一开始只不过是古人浪漫的想像和有趣的说辞,结果越传越广,越传越深,几乎所有的文人都不能自拔,老毛病又犯了——纷纷“用典”,结果虚虚实实,弄假成真,“杨花入水,化为浮萍”这句话的真实性不可动摇。以至于到了清朝,沉醉于小资情调的文人李笠翁先生还信誓旦旦煞有介事地说:“杨花入水为萍,为花中第一怪事”(李渔《闲情偶记》)

治学严谨的科研工作者也似乎没比文化名流李笠翁好哪儿去。清代的园艺学学者陈淏子在介绍柳树一条时写道:

 

俗名柳絮,随风飞舞。凡着毛衣,即生蛀虫,入池沼即化浮萍。

                                                      ——子《花镜》

 

老师比李老头更甚,他不但正儿八经地冷静陈述,而且宣称柳絮落到衣服上就会生出蛀虫。这就难以让人钦服和赞美中国人的想象力了,只能批评我们的祖先重传承不重创新,重观察不重实践,重文化不重科技,重文艺不重理工……

更让我费解的是,古人普遍对杨花(柳絮)抱有偏见,极度蔑视、严厉抨击杨花同志,一边抓紧对杨花的隔离审查和不懈攻击,一边却对杨花她妈杨柳同志竭力逢迎、热情讴歌,乃至情深意重、生死相许。

对杨花的人身攻击几乎从未停止。并且攻击角度各异,形式多样,五花八门,精彩迭出。以下攻击妙语按惨烈程度由轻到重由弱到强举例排列:

 

 

这是埋怨杨花同志冷漠、无情: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郑谷《淮上与友人别》

这是厌恶杨花这厮难缠、流氓:

  

萦愁惹恨奈杨花,闭户垂帘亦满家。恼得闲人作酒病,刚须又扑越溪茶。

——司空图《暮春对柳》

   

这是嘲笑杨花同学愚蠢、没文化: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韩愈《晚春》

 

这是咒骂和抨击杨花势利、无耻:

 

肠断春江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杜甫《绝句漫兴之五》

 

而最为恶毒的攻击,则莫过于这句成语:

 

水性杨花。

 

如果说上面那些诗句有些只是为了应景,本无太多贬义的话,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曹雪芹先生的一句话则将杨花姑娘彻底推进了无间道的万丈深渊,别说“杨花入水,化为浮萍”,就算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了:

 

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杨花。

——曹雪芹《红楼梦》

 

虽说此话出自司棋表哥之口,而且司棋表哥随即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司棋和自己纯真的爱和清白,证明了司棋姑娘不在这“大凡女人”之列。可是,杨花从此却翻不了身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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