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矮纸湖山 |
周末新买的颜料“青瓷”,听名字就已很喜爱。幻想写出来的颜色大概是青花的色彩,但小试一下全然不对,并非青花那种蓝色系,而是绿色系的一种,当然,颜色非常古朴,适当调些墨进去,就完全沉下去了,确实可以用来写青。于是用新买的手工本草宣,在新画案上,试起新颜料来。画了个青花龙纹瓷瓶。
画完之后才想到,颜料名字并无错,人家说的是“青瓷”,指的是近似唐代的越窑、宋代的龙泉窑、汝窑、官窑出产的青瓷的色泽。我竟误作青花,果然是先入为主的成见在作怪,充分说明冰清玉洁的青瓷在我心里敌不过优雅简净的青花瓷,由此可见人的第一直觉是可以用作心理学家作心理测试的依据了。
青花竟然葳蕤于元代,让我有点不可思议。印象中的元代是文化贫瘠,茕茕孑兔的年代,套话来说,顶多有个“元曲”撑撑门面,好象其它方面实在乏善可陈。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个脉络下来说得其实都是文学,由此可见中国文化的核心还是文,而非书法,更别说艺术。
说到艺术,其实元代真正可以扯起大旗的,是元代的画,元四家,确实了不起。至于书法,某些本号称“中国十大书法家”的文化科普读本会把赵松雪摆进来,书法初学者必曰“颜柳欧赵”,真不知这都是哪跟哪。赵氏书法,用卖油翁的话讲就是“惟手熟尔”。往好里讲,赵氏书继承了二王的衣钵并有所发扬光大,走得路子很正,相当正;往不好了说,赵的一生没有脱离王氏一门走狗的窠臼。
当然,齐老和板桥可以自损为青藤雪个门下走狗,自己怎么贬损自己都成,反正八大早死了,但没有谁愿意声称给活人当走狗,也同样没有真正的大师实践着走狗的路而不会一声。
我自己写得不好,画得也不好,但是我视力尚好。我看赵松雪在书法中的地位和造诣,好比王原祁之于山水画。尽管我的一位老师对我说,要多学四王,少学八大。但我不认为王原祁值得投入地学习。也尽管当代一些美术评论家为他翻案,叫他的好,叫四王的好,大有压倒四僧之势,我还是不觉得他有多好。相反,他爷爷王时敏倒确实挺好。如果老是循规蹈矩着那一笔一墨一个套路一个范式,一辈子就靠一棵树、一只鸟、一条鱼、一座山活着,那可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传统要入,但要看怎么入。不是为了学传统而学,是为了用它,更要与时俱进,不是抱着不放,顶礼膜拜,寄人篱下。就好比诗词格律,古诗里面,容易写的是律诗,难些的是绝句,再难些的是古风。书法,道理也近似,容易写的是行书,难些的是草,再难些的是正书,最难的是甲骨文和简帛、残纸上的涂鸦。因为时代久远,接近人性本原。顺应人的原始的自然心灵状态和生理习惯,相反,被教化了的书法家和诗人,绝难反朴归真了。
话这样说下去怕是打不住了。林忆莲唱得好:“夜已深,还有什么人,像我这样醒着抖精神?”差点跑了题,还是说青花,这个青花是元人的伟大再创造,尽管宋代已成形,可绝难与元代相比。因为元青花,才有了china的辉煌。我于是用日本的“青瓷”写“青花”。花也不是那个花,瓷也并非那个瓷,也完全是滥竽充数,扯扯闲淡,不过自己扯得怪开心的,挺逗乐的,这就足够了。大周末的,还图个啥?
全图如下(右上角为颜料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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