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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追债》十

(2007-10-04 13:5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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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分类: 短篇、中篇小说(Novelette)
中篇小说《追债》

  汪大雄冷静下来的时候与张一兵再三商讨过,一致认为既然向农民追不回钢管和扣件,那么当前应该做的是申请法院强制性执行追贾德高的债,因此,汪大雄又交了一大笔执行费。法院调查的结果是没有查到贾德高名下有任何形式的财产——贾德高名下无存款,无房,无车。汪大雄芬芳说过贾德高在老家有栋三层楼的花园洋房,还有一部轿车,他反复给执行庭的陈法官说这些情况,希望法院进一步调查清楚,陈法官严肃地说:“你不能怀疑我们法院已经尽力,我们已经充分调查过——那栋洋房是贾德高已经离了婚的前妻名下的财产,那部车是肖莉名下的财产。”汪大雄问:“肖莉?这个人是谁?”陈法官说:“肖莉是贾德高的情人。”“那我请求法院从印染厂该给贾德高工程款里把贾德高该给我的钱直接划给我!”陈法官望了望汪大雄,叹了口气,轻声说:“这怎么可能?!”汪大雄说:“怎么不可能?”陈法官耐心解释:“因为印染厂与你没有直接经济关联,你的要求不合法。”汪大雄还要说什么被陈法官打断了,他说:“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咨询你的律师。”汪大雄问张一兵,张一兵很奇怪地说:“你的这个要求不合法,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几次的,怎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汪大雄抓着后脑勺,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之前张一兵跟他解释过,但张一兵坚持说已经解释过几次,一张白净的脸格外认真,汪大雄的心里有点发毛,他害怕他的脑子被钢管和扣件的事情搅糊涂了,他想,我千万不能跟李满贵一样脑子变得不清白了啊。最近汪大雄陪张有余去李满贵家看望过一次李满贵,是因为张有余怕汪大雄不相信他的话要求汪大雄跟着他去的。汪大雄听李满贵的妈说李满贵把他小时候的事情基本上忘记干净了,连有的亲戚都认不出来了。汪大雄越听越害怕,想,他妈的明明是件蛮清楚的事情,却搅来搅去搅得老子的头都要炸了,这么搅下去,贾德高这个王八蛋迟早要把老子整得跟李满贵一样!

  汪大雄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他睡了醒,醒了睡,做了数不清的梦,在梦里贾德高变成了钢管和扣件,张有余带着发财和致富两条狼狗上门来给他送租金;李满贵在娶媳妇的酒席上和媳妇双双给他敬酒;赵所长、区长、芬芳、陈法官、张一兵一群人在张有余家的场院上跳舞;几十个民工围在旁边看……跳着跳着,芬芳哭了,哭得肝肠寸断,面色青紫;赵所长不再是所长,变成了站在马路中间站岗的交通警,他哭丧脸着立在风中,风把他已经不再肥胖钓竿似的身子吹得东摇西摆;区长在什么会上讲话,讲得声嘶力竭,汪大雄竖起耳朵听,怎么也听不清区长讲的话;几个民工对区长着怒吼着“一篮子解决!一篮子解决!一篮子解决”声音震得汪大雄耳朵发麻。汪大雄醒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还是他那些被农民扣压后来又被农民租出去的钢管和扣件,他决定再找一次区长,看看他的“一篮子解决方案”有没有什么进展。他马马虎虎地洗了脸就往门外走。他老婆叫他吃了早餐再走他没理会,钻进车往匣子区开,他怕去晚了又找不到区长了。他疲惫地开着车,头沉重得似乎两个肩膀承受不了它的重量,眼睛发涩嗓子发干腿发飘,右上腹胀疼。他想起去年一个朋友得肝癌死了的事来,决定找到区长问了情况后再去市医院作一下全面检查。可是,这一次,区长秘书依然说区长出差去了。他没有兴趣再去捶区长的门验证秘书的话的虚实,他开着车返回市里去了市医院。

  挂号,排队,查了这再查那,汪大雄好不容易把医生给他开的一系列检查完成了,时间已经是中午,他走到医院大门口,听见一个熟人的声音,他扭头一看,是做租赁生意的老熟人袁老板。袁老板问汪大雄怎么在医院里,哪里不舒服。汪大雄说:“哪儿都不舒服!”袁老板说:“老哥子,钱是挣不完的,悠着点儿,身体要紧啊!”汪大雄苦笑了一声,问:“你呢?哪里不舒服?怎么也在医院里?”袁老板笑起来,说:“你看我像不舒服的人吗?哥子,我哪里都舒服,而且舒服得不得了!”汪大雄皱着眉头说:“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袁老板忙说:“哎,别,别忙着走,兄弟我今天有喜事,我请哥子你喝酒——我得儿子了!哈哈!”汪大雄忙堆起笑容说恭喜。袁老板说:“走,去看看我那宝贝儿子,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喝他个痛快!”汪大雄随袁老板往妇产科走去。他万万没想到,他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一个人。

  袁老板的刚刚出生的儿子睡得很香,两个腮帮子红嫩嫩的,头皮上有几缕黄黑的头发,五官长得很周正。汪大雄心生喜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婴儿床上说:“不好意思,事先不知道,没有买红包把钱装进去。”汪大雄和袁老板离开袁老板老婆的病房走过26号病房门口的时候,汪大雄无意中看了一眼门上的玻璃小窗,他居然看见了一颗跟区长一样的秃了顶的头,他起先没在意,跟着袁老板继续往前走,可走了两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回转身折回去,站在26号病房门口,从那个玻璃小窗往里面张望。袁老板对汪大雄喊:“哎,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些月母子,又不是什么漂亮小姐!”汪大雄看见一张黄脸、一双长着单眼皮的眼睛、一张厚嘴唇,嘴唇边有一颗红痣,还看见了脸下面的短脖子。“区长!”他叫出声来。区长居然坐在妇产科26号病房的床边的椅子上,认真地听着一个人说话,边听边点头,好像是在听那个人汇报工作。汪大雄急忙使劲擂门。门开了。汪大雄一步跨进去。区长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苹果。

  区长说,到了年关,上访的、要债的、送礼的实在是太多,区政府办公室根本呆不成,为了能够正常办公,在招待所包了间房,结果还是走漏了风声,还是得不到安宁,不得不出此怪招,躲到了妇产科的病房里办公,原以为这次不会再暴露,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汪大雄听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本来准备把一肚子气撒在区长身上的,此刻突然没了撒气的兴致,就没有对区长说什么,轻轻带上病房的门,走了。

  过了两天,汪大雄去医院拿检查结果,各项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身体一切正常。他颇不理解,怀疑检查不准确,又去另一家私立医院查了一遍,各项检查结果依然正常。他弄不懂既然一切正常为什么浑身不舒服。一个主任告诉他:这是亚健康状态,就是身体没有器质性病变但机能非正常。回家后他对老婆嘀咕道:“健康就是健康,不健康就是不健康,什么‘亚健康’?现在的怪板眼越来越多!”晚上,他按照医生说的尽量放松,不想事情。但他的脑筋不听使唤,各种事情一幕一幕地在他的眼前晃悠,漂浮,变幻,他不再记不清那些事情,反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忆得清清楚楚。他想不通:明明钢管和扣件是他的,为什么就是拿不回来,明明贾德高在老家住着洋房,开着轿车,为什么法院就是执行不了判决。直到半夜三点多,他好像忽然清醒了,好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才放心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第二天早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前些时的状态,怎么也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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