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诊

 

我的兄弟姐妹

纷纷患上怪病

医师们束手无策

大家，只有选择冷冻

乞求若干年后的再生

 

N年之后

一群外星人

打开冷冻室冒着寒气的大门

开始对我的亲人会诊

会诊的意见惊人一致

病从口入，先从胃部查起

 

胃部的残留物丰富多彩

像一座武器齐备的弹药库

外星人惊叹的嘴巴

张得比病人的胃还大

他们用手术钳呯呯地敲着胃壁

这么厉害的胃

比饱经风霜的石头还要结实

 

有外星人打开档案

调出21世纪之初的记录

求证了兄弟姐妹们的丰富经历

苏丹红，地沟油，三聚氰胺

瘦肉精，吊白块，一滴香

五花八门的添加剂，列了长长一串

人造蛋，石膏面，回笼月饼

皮革奶，抛光米，染色馒头

所有能吃的食品，都被一道道浸染

领头的外星人说

这些有毒的名词连起来

能绕赤道一圈

 

经过三天三夜的讨论

会诊的外星人，再次达成一致意见

暂且放下胃部的检查

得从心查起

因为，所有的病根

源自于人心的质变

          2011年5月31日 10:15时

 

          老街见闻

 

6月1日上午

流淌着阳光与歌声

 

一群嫩黄的小鸡

像一筐泼在路面的乒乓球

 

瓦檐下的小麻雀

开始练习飞翔

第一次展开翅膀

跌跌撞撞地降落在地上

 

疲惫的老头与老太

从破旧的藤椅里，站起来

毫不费力地抓住小麻雀

一根线，拴了它的左爪

 

老俩口坐在屋檐下

满脸菊花地看着小孙女

看着蹒跚学步的小孙女，扯了线头

从东边跑到西边

从西边跑到东边

 

小麻雀被毫无规律的速度牵引

时而掠起

时而拖行

时而翻滚

 

两只盘旋的老麻雀

数着地上一行行的省略号

急切地叽叽喳喳

 

一阵风，吹起沙尘 

迷了眼的小孙女

扑在奶奶怀里哭闹

路边，多了一具小麻雀的尸体

      

                            2011年6月11日 16:30时

 

           旱

 

本该嫩绿的白菜

像落地的树叶一样枯黄

 

本该饱满的麦粒

像剪掉的指甲壳一样干瘪

 

本该水汪汪的堰塘

像盲人的双眼一样绝望

 

本该游翔的鱼

像化石一样成为雕塑

 

本该丰润的大地

像烧破的陶罐一样碎裂

 

面对生锈的水龙头

人们努力地张嘴

喉咙像漏气的烟囱

始终咽不出一滴唾液

 

          2011年6月11日 17:00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