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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2011-01-15 01: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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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珮空归梅子

情感

分类: 旧文修改(那些碎嘴子们)

/环珮空归

广场上搭了很多棚,一半在卖春联,一半在卖鞭炮。八块钱一副春联,到家门口,才看到去年的竟然是“代代出英才”。

  十多年前,有个邻居每年腊月都去广场卖挂历,总能赚到一大笔钱。我喜欢张贴明星头,记得最清楚的是利智,觉得她好漂亮。后来没人在屋子里钉挂历了,邻居也失去了这份收入。

  还买了鞭炮,五十块钱五千头。二哥哥以前最喜欢放烟花,他薪水不多,还要上缴给妈妈,年前几个月攒的零花钱全买了烟花。然后大大小小,一个挨一个地摆在桌子上,乐不可支着。

  我还在上学,为了骗取他的压岁钱,我很严肃地检阅他的那些烟花。他还要在窗户边框装上一串串闪闪的小灯,每装好一串,就命令我打开,看亮不亮。

  妈妈在厨房蒸又大又白的馒头,面里揉了糖,甜丝丝的。我负责在馒头上点红点。工具是筷子圆的那端,颜色是在照相馆描色的姐姐用剩的画纸本。

  馒头太多,我便不认真起来,还乘机画上其它颜色,搞的像块花布。

  还有妈妈精心煮炸的供奉,有十几碗,碗尖点缀着染红的粉条和芹菜,颜色夸张的像年画。我逡巡着,总是想着哪碗最合自己胃口。

  妈妈还要忙着在除夕夜更换好所有的床单被罩枕头套。她来回走动,总是遮住电视屏幕上的春晚。所以,我的记忆中,妈妈没有看过一场完整的春晚。

  床上是折好的新衣。有时候是买的,有时候是裁缝做的。有一条毛蓝的裤子,裤腿加了个小白三角,还是当年时兴的小喇叭裤。

  有一年的新衣服是紫色的,我自作主张买了紫色发带,悄悄在卧室扎,正起劲,二哥哥闯了进来,他愣了一下就大笑起来,还跑去对妈妈说,梅子会自己打扮了。我无地自容,赶紧把发带拽下来藏抽屉里了。

  我等着要哥哥姐姐的压岁钱,然后转手发给我的侄子外甥们。更幼小的他们总是用崇敬的心来接受我这二道贩的小额压岁钱。现在,也没人给我压岁了,我就老的这么快了。我继续给小辈压岁,他们却被压的越来越高大。

  过年还有什么样子?再没人支着帘子蒸馒头了,没人将烟花摆成一排排,没人里里外外换新床单,没人站在椅子上订一串串的彩灯。

  只是年三十的下午,将旧春联撕下,换上一张似乎更红一点的新春联。而内容,总是那么千篇一律——代代出英才。

大年初一,再也不肯五更起身,同了小伙伴去满城的拣未点燃的鞭炮烟花。那乌黑黑的天,早去了童年。

现在的大年初一,我会戴了自己织的毛线帽子,穿了羊毛大衣,然后画一脸的胭脂,可再折腾,二哥哥也不会闯了进来说,我们的梅子会打扮了。

 

2008.2.1写,2011.1.15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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