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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红尘,闲时解字。第二回。

(2007-12-08 11: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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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空间

文学/原创

环珮空归梅子

素手拂红尘

尘下有悲凉

分类: 独坐幽篁(偶尔装模作样)
   文/环珮空归
 

这个字,是红袖添香。

 

  樱

  此字甚娇,右上角的俩贝是总角之形。整个字来看,是苍树下,倚着一个梳总角的小女子。

  古人将八到十四岁的少年头发对分向上抓髻,状如牛角,称为总角。他们对子女的成长利用发型进行了一些区分,如幼年垂髫,而后总角,女子十五及笄等。

  这般爱娇的年纪,着鹅黄衫子,眉因发髻抓紧而高挑,又唇红齿白。春天的傍晚在树下乘凉,有隔壁的小哥哥路过,迟疑间,探声问一句,噫,你也在这里?她抿嘴微笑,他亦挠头。

  而后女子被几番转卖,做妾做婢,打骂由人,身心皆伤痕累累。苟延残喘间,偶然也在一个春天,在同样的一个傍晚,靠在一棵树下,想起了那年那月的那句话。

  此故事源自张爱玲,她说,与千万人中不早不晚遇见,也惟有一句可说。这就是前缘,但只一分。这一分却已照亮黄衫女子的余生,让那颗凄苦的心有了些许的温暖。

  故事貌似简单却流传甚广,大概是因为每个读到的人,心底都有一个女子倚在那里。永世不灭。或每念一句,都要感慨,桃花依旧笑春风,邻家的你,踪迹何在。端的是总角闻,白首无成啊。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碎萍。苏轼也问芳踪。他不仅怀念对自己评价“一肚子不合时宜”的红颜知己朝云,亦怀念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结发妻子。世上的思念,无论生离还是死别,都是南朝民歌华山畿的这三句。

  夜相思,

  投壶不停箭。

  忆欢作娇时。

  而能担得起之典故的,独那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

 

  哄。

  左为炉,右下为几,右上是两个相谈甚欢的人,看情形亲密无间。

  有一首诗正好可用: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居易也是个酒鬼。被贬江州司马后,有了郁闷,酒更是常备之物。在大雪的夜晚,邀好友刘十九畅饮长谈,算是解忧之酒了。酒量大的白老先生,笑着打趣十九,你还能再喝么,你酒量不大嘛。

  他有了大把的闲时间。所以才会江边送客时听到琵琶声便寻声暗问移船相近千呼万唤,此时,便是那张半遮面的大琵琶了。

  若将看做一盏带灯罩的灯,那么该是杜甫的“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他不像白老先生只问酒量,他对客的喟叹是长而又长。从当年风华正茂说起,到如今儿女成行,路上所经风霜,还点明桌上菜是新韭,饭是黄梁。

  以上这些人不论是萍水相逢,还是旧友突现,都算得上是能兴尽的客了。还有的客,或有恶习,或来的不合时宜,即便主家使出了“茶,泡茶,泡好茶,坐,请坐,请上坐”的尊卑之法,都视而不见,咳,那只好拿出梁实秋列举的乡间迷信之法了——拿针刺门后的笤帚。

  可男人更喜欢将此字解成:灯下,几旁,红颜,自己。这就是传说中的红袖添香。

 

  囡。

  她们不是井底之蛙。她们是美丽的,健康的,年轻的,被圈养在皇城内的女子,她们共有的丈夫是天子。她们中除了极少数的人可以一亲天泽,受到恩宠,大部分都成了只能闲坐说玄宗的白头宫女。

  《阿旁宫赋》里杜牧说秦宫人打开妆镜便明星荧荧,清早梳发便绿云扰扰,此处虽是夸张,但据记载明代宫女最多时确有九千。真是宫女如花满春殿。

  可打扮的这么漂亮谁又能赏识。希望临幸,比登天还难。况且伴君如伴虎,君一翻脸,恩宠一时的女人们生死难测,有的更被株连九族。

  她们是药品。天癸未至就被成批送进宫内,为天子的长生不老以身做丹。香烟冉冉的练丹炉后,有多少少女死在催经药下。

  她们是殉葬品。三尺白绫,绝食,水银,都是绝命之魔爪。她们会哭着说,娘,吾去,娘,吾去。为了让她们甘愿,统治者还用追赠谥号和立供祭祀的龛等手段作为精神欺骗。但这些能让妙龄女子起死回生么。

  孤灯不照返魂人。那些被围困的成千上万的女子,她们寂寞着生,寂寞着死,悄无声息,最多不过让一方题着自己字的帕子随着宫后的小河飘出去。

  无论被爱与不被爱,她们都是被蹂躏着的。行走在千年的廊回曲折中,蓦然回首,罗衣湿尽泪还流,纷纷掩面而去。

  也曾经看到过一句“送宫人入道”的话,意思是唐代送老年宫人出家,说是只有出家,才可以出宫,从而获得自由。不知道真假。不过即便是真的,也是老年宫人。

  老。年。宫。人。

  这是入宫女子获得自由的唯一路子么,当破壁而出时,想念着的父老兄长可在?

  呃,是不是有人要说是太监,是宫廷舞者,是吕不韦呢。

  

  旬。

  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

  一朵野花里看出一个天堂

  把无限抓在你手掌里

  把永恒放进一刹那时光

  此字,一把将太阳握在了拳中。强硬的像夸父追日,非要将多余的九个灭在自己手中。无限后,该加什么词作为后缀。无限光阴,人生不过百年。无限柔情,情比水干涸的更快。惟有无限希望,破灭了可以再重新立。

  所以生生轮回,今生未尽事宜,希望下世后代可以完成,若愚公移山。

  有些老人,手里老转着俩核桃。岁月就随着核桃而去,这物件儿沾了人的气血变得黑润发亮。家中有稚孙的,以为是什么宝物,往往好奇的敲打开。里面的仁已干枯,金玉其外而已。

  老人惋惜的不是核桃,是被核桃一圈圈转走的阴晴圆缺,物是人非。

  《西游记》里有一回吧,妖怪要吃唐僧的心,孙悟空变成师父的样子随了去,只见他掏出利刃当胸一剖,一大堆心咕噜到了地上。小人书上标明里面有颗黑心。老孙捧起心问妖怪,你要哪颗,黑心?

  如今传媒上常说,黑心棉黑心油黑心宰客啥的,这黑心,敢不敢捧出来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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