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梅眼横飞(允许片刻挽留) |
文/环珮空归*梅子
桌子上有本台历《邂逅欧洲》,一家旅游公司送的,很简陋,难得的是它的色调和纸张还算入眼,配的文字也无一点商业气息。每一月都是异国他乡。唯一牵强的是每篇最后都要来一句“让我们以……的名义,爱上这个地方。”
停留在一个地方,不过是累了想休息下,要什么爱的名义。
坐在远行的车上,朋友放的第一首歌竟然是《白狐》。高速公路封了,我们以为是大雾的缘故。前排的孩子大概五六岁,黄黄的头发,她回头叫我外甥女姑姑,亦叫我姑姑。
错了,不等我开口,很多人一起纠正,她是小老姨。我摇摇手,请他们将小字去掉。
从另外入口进了高速,原来是交通事故。一辆卡车将路中的隔离撞的歪歪扭扭,有二十来米吧,地下是泄露的一大滩汽油。有人捏着跳棋子一样的红塑料标志,将路隔开。
生死,也不过如此,急匆匆。我握住外甥女的手,看她白皙的面庞。
这嫡亲外甥女,吸取了她父母的优点。当年正红的电视剧是《婉君》,她三五岁便有小婉君之态,胖嘟嘟,穿一件缝制的小碎花布旗袍,路人见了都喜欢逗弄一下。
我当她是小玩意,如饰物一般,常拉着去逛街,专等人夸。再回来将那些话一五一十告诉母亲和姐姐。好象这个小玩意是我自己做的布娃娃。
她快有一岁的时候,我放暑假。母亲铺着席子在地板上,拆洗被子,我负责将被面与母亲拉拉齐。有时候棉花不匀了,母亲就垫一个高粱秆子做成的圆匾,让我去踩。我就在上面单脚蹦,双脚转,乱踩一通。
等我和母亲抬头,一直坐在席子上的小外甥女居然蹒跚着在走路。我和母亲静静的不敢出声,等这小玩意的人生独立第一步。我暗自数着,一,二,三。到第九步,她扑通坐下了。没有哭。
有多少人的第一步,能让我看到。她每听我讲这段,总是憨憨的笑。你却不知道,打小,她就是个嗓门洪亮的哭娃娃。
事故现场那段路过去前,我就这么呆看着她,想从前。心里觉得这样的亲近,血缘之亲。
试一件墨绿色的大衣,姐姐说,穿上象个洋娃娃,坚持要我买下。卖者说,非常洋气。我自然知道自己适合这种颜色,但是那么繁琐的样式。我咧着嘴说,请大家说我长的洋气。
外甥女试了一件小格子上衣,我们一致说,很俏丽。她亦毫无愧色的要求大家说她长的俏丽。没法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俩家伙。姐姐憋不住笑骂我俩。
我俩故意去试那些夸张的舞台装。外甥女是红色的偏襟,我是咖啡色的掐腰翘角,然后一左一右来回走着让姐姐看。姐姐看不到我俩在做鬼脸,铁着脸让我们赶紧脱了去。
出了商场,有微雪。我依旧拉着外甥女的手,她却已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我俩一直插科打诨。我夸一个卖者的眼镜有知性之美,外甥女立即指着她自己的眼镜说,她才是知性的代表。我咳咳,孩子,你那是学生气,人家是女人气。
隐约听到身后的姐姐和一起来的其他人,在讲我。我的那些经历,那些不快。我没有回头去接一句。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和你贴心的流浪
你有没有听过张靓颖在《天下无双》中的这句。
有一种人,天生没有朋友,没有爱人。这不是我说的,是一个片名叫风云什么的武侠片的台词。
飞沙走石,千年冰魄,断臂重生,活脱就是给十来岁儿童看的。我无聊的当自己是十来岁,问屏幕上,杨过怎么没这运气。
我们没有运气,我们也不光有晦气。我和姐姐母女俩,结伴走。我听姐姐讲我的成长故事,外甥女听我讲她的成长故事。一代代,血浓于水。
送外甥女进大学校门,我们拉下玻璃看她。那么深长的路,她一步步往里走。她长大了,是个美丽的小儿人。她突然停下脚步,告诉我们下次回去的时间,并问我需要买什么时髦的衣服和鞋子不。真乖。
花下朱门,对景且醉芳尊。亲爱的,请相信,这个世上,我们尚有朋友,尚有值得爱的人。别不承认,就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