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梅眼横飞(允许片刻挽留) |
文/环珮空归*梅子 图片摄于2006年7月
毕生用同一种姿势奔跑,是否会有不变的速度。但我们确信,每次摔倒,疼痛的辐射区不一样。
——-梅子
有天,我戴着耳麦,连续听歌六小时。自己珍藏的女声版,还有别处风格类似的音乐。包括蓝那里的主之音,阿呆的Because
i love
you。
反复间,会丧失时间观念。待停止,耳廓已有不可触摸的痛。这种火辣辣的刺痛,我轻轻捏住它,想找出伤口的具体位置。平滑如初,炎症被掩饰的极好。
罢了。随它去。但失聪或者失明,真的可怕。即使厌恶,也要坚定的看到这个尘世。看一切事物的生长,灭亡,这么真实。
乔来电话,我们出去吃饭,现在。
我摸着耳廓,回答,头发好怪,两颗硕大火痘,耳朵疼,明天开会,不能去。
她说,还有更多的理由么,总是推托。
好。我把头发打的湿漉漉,以至于有种淡淡的草药味。赤脚蹬上鞋子。远距离的照了下镜子。
距离产生美。果真。镜子里那个女人很陌生,我不认识,并不相信是自己。而那些瑕疵们,暂时看不见了。
黄昏的小区门口,黄蓝塑料椅子上坐满了乘凉的人,两台冰柜在忙着出售冰激凌。他们边吃边看着我慢慢走出去。
乔。这个名字会总让人想起,小乔初嫁了的娇态。有古船,风中猎猎的幡,和将士的酒,刀戈铁马。还有她沉郁的笑。
相识近十年,交谈寥寥可数。我们不是同类项,以为不会走到任何一个交点。简短的对话,亦如路人。
当年,她黑衣牛仔裤,短发,沉默,象个倔强的娃娃。我平常,长发长裙。彼此甚至不对视一眼。
一起随朋友划船。人造的湖,浅且脏。能突破到哪里去。我执意留在岸边,坐在石头上看他们摇桨而去,觉得双方的距离遥不可及。渐远的不仅是背影。
曾悲从中来,那刻,想决绝悄然离去。终忍住,一直等他们意尽归来。这一忍,便是多年。后来才发现,自己某个平面上有不可估量的忍耐力。可以为了一句话拂袖而去,却对左右命运的决定犹豫。
真是不可救药。
路过夜店,尚有店员在窃窃交谈。没有顾客。稍微残破的招牌,上面五个字——等的就是你。拍了下来,细读却有等着宰人的架势。全无“原来你在这里”的那分欣喜,只有杀气腾腾的霸气。
乔远远的招手,我并没有看见。及至到了跟前,才被她的嗔怪惊动。
这个只比我小得两岁的女子,一直有颗闹腾的心,于是显得很是年幼。她会说,这是没有受过挫折的缘故。挫折,这个属于热血青年的词汇,我拥有过么。
我被别样的挫折拉过手,但这也许是上天的礼物。所以我并不介意如今的憔悴,它让我丰富了许多,认识到很多不足和平凡,还有更多的无常。
很久很久前,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不过是嗑嗑瓜子,看看中外名片的VCD。傍晚,乔接到一个电话,她母亲的。我正好坐在电话机旁,听见了一种冰冷的声音,赶紧回来!我们刹那都变色。
这样的声音,让我觉得脚底有冷气直升。瞄了眼乔的脸,有些许恐慌,当时她可能才二十岁。
我母亲是非常严厉的,但是和她母亲表现出来的状况截然不同。自此,我一直觉得她母亲是最恐怖的冰山。这种观念根深蒂固到前阵子,我看到了她母亲给她的留言,说,宝贝儿,我相信你是最棒的。
宝贝儿。我的母亲不会再在我任何地方留言了。但是我还记得她在我下厨失手的时候负气对人说,我相信自己的女儿,有别人所没有的能力。既然不愿意学锅碗瓢盆,就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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