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我打量四周寻找着原因,是窗户没有关闭。淡绿的细纱被风吹的鼓动起来。
站在床上伸手拉,窗户却奇怪的在纱外面,那么,怎样才能让自己安全呢。
我有些慌乱。莫名其妙的穿过纱紧紧的把窗户扣好,扣了两层,又一丝不苟的检查了几遍。
放好厚厚的窗帘,掖紧每个可以被偷窥的角落。我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下地的瞬间,我看见了一只眼睛,很黑很大,正冷冷的从玻璃一角看我,看着我。
我仓皇失措却愣在原地,赤着的脚开始冷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尖望上移,一寸寸,终于到达了心脏。
是谁,这么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我的生活,不能放过每个点滴的隐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觉得很冷。
可是还没有到下雪的日子,还没有到滴水成冰的日子。
很久以来都没有看见很大的雪了。
我生长在北方,过去的二十年来,几乎每个冬天都可以仰头看到天空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络绎不绝,一层层,一片片,飞啊飞啊。
于是,人间的全部都变成了一顺的白,分不出天地和万物。
所有的罪恶也因此沉寂。
每个行人都是花白的眉头,花白的头发,都是圣诞老人了,没有了区别。
可是,我看见了很多脚印,一个个穿行在街头。还有宽宽的轮胎印,一排排互相覆盖。
都被破坏了,我万分惋惜。唯美的东西总是不存在的,连一分钟都不肯给它。
也许是生态环境遭到了蹂躏,连看雪的日子都渐渐的少了。偶尔的所谓雪,也不过是零星的几点,再也无法掩藏起什么了。
一切丑陋的东西还在暴露着,终于,一秒钟的唯美也没有了。
网络情缘就是那场雪,来的时候很大很大,片片六角、八角的旋转着落入你的梦。凄美而辉煌。
你展开全部胸怀,用毕生的精力去拥抱它,于是,你尽可能的得到了它。
看,你的每个衣角都沾上了,每个指缝都染上了,每个毛孔都呼吸着它的新鲜养分。
你小心翼翼的呵护,放进了口袋,放进了皮包,还是不放心。
想了良久,你还是深深的把它放进了心里,日日惦记,夜夜无眠。与它共枕一个梦。
你把不能说给现实的苦恼对它倾诉,情动处它也落泪,打湿了键盘上的每个字母。
你把每点甜蜜和它分享,屏幕的那头有人和你共同开怀。
唐玄宗爱白莲,更爱杨贵妃。曾对贵妃言:莲花虽美,有形无神,又怎能比的上吾这解语之花啊!
谁又是谁的解语花。网络中彼此的寂寞打造了共同的解语花。文字成了约定俗成的情感交流工具。
没有鬓磨厮守,没有肌肤之亲,只有心在跳跃,很激烈的膨胀着,幻化出醉人的瞬间。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是玄宗和贵妃的盟誓。也是多少网络男女的誓约。是明知不可实现,却一再重复的誓言。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长生殿中的缠绵也不过一瞬,弹指间马嵬驿已到,追命索起程。
爱也罢,恨也罢,三尺长绫是最后的见证。
到底是谁为谁做了祭祀的供品,如今独自在高高的供桌上幽怨。
神不开口,莲花指还在微翘,那嘴角依旧是千古不变的微笑,笑世人的痴,笑世人的傻。
回头是岸,神勉强吐出四字真言。一时间,钟磬四起,香烟缭绕。
却为时已晚。情缘在经历过激情和陶醉后,终于爱的累了,疲倦了,甚至厌倦了。
都一起走到了马嵬驿,用伤害作为分别的礼物,用缅怀作为最后的遮羞布。
何必,何必。何苦,何苦。
终究是风花雪月梦一场,连天衰草中显示出真面目。彼此的狰狞着,唾弃着,甚至拳打脚踢着。伤痕累累。
你,难道真的是我全心爱过的人吗。天使都堕落成了魔鬼。
猛力揭下那层遮面的纱,我们彼此鲜血淋淋。
拥抱的雪化了,在你的热情下,化成了肮脏的水。滴落,滴落。
和你脚边的任何水洼又有何不同呢。一样的有寄生虫,一样的污浊。
逃离再逃离,快马加鞭的奔跑,是彼此现在的心情。仓皇逃窜是唯一的念头。
共同起步,只是方向不同罢了。鞭子打在马身上,也抽在自己的肌肤上,一道道的伤痕纵横交错着。白皙的皮肤上是如此的狰狞。
这就是所爱给你的留念,是的,真的永远不能消失了。
红粉世家里有一句话:风过了,能说没有来过么。
风过了,花瓣看见了,悄悄的凋谢了一片;风过了,小草看见了,纤弱的几叶静静的伏在了地上。
风过了,你的爱人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是离别的风,即使再微弱,也会落泪。
想忘记这段伤心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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