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頁（肆拾肆）

  自從三頁得到大長腿組織家庭消息後，也開始考慮物件問題。于父母來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是獨自一個人生活一生，卻偶有遇到，卻遭到周遭的不理解。現在想來，選擇怎麼樣的生活，完全在於自己的選擇，似乎與別人沒多大關係。一個人生活，其實並不代表獨身主義，往往是受外在的因素影響，或者是性格的原因，即使周圍人想撮合給其介紹，而一接觸，根本就搞不到一塊來。再有一個，身份的不同，國家身份是很難接受農村戶口的，就是自己降低身份，父母也不會同意，甚至強加阻擾，直到撒散為止。這就是那個時候的國情，如今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只要人長的漂亮，你就是大山窪裡也照樣搶手戶。當時校園裡的確有兩個單開戶。舊社會於生長在城內大當鋪家庭，後來為國家沒收，而劃成份是沒收不掉的。別說工作進步，永遠都靠邊站。你縱然一表堂堂，一身才華，能被人介紹推薦工作就不錯了，稍幸有了吃飯的工作，卻因為成份不好而找不到物件，農民不認得字的村姑，壓根也看不上。沒有了組織家庭生兒育女的牽絆，反而全身心地把一切精力用在工作上，似乎非得做出驚人的成績，而用非凡的成就感來報復。言外之意，我講不到城裡人，你們在工作成就任何人都幹不過我，生生氣死你們，讓你們看不上我成份不好。久而久之，與同行關係越來越難處，性格也開始越來越怪異。但是一個人獨身，並不代表不想組織家庭。恰好有一個單身同行是上海下放知青，因為上海城市受過良好教育，因此與本地開車的自由戀愛組織了家庭，終因為個性強烈而性格不合離了，卻從此選擇了獨身生活。也就是說獨身生活不代表獨身主義。正好有地主成份的獨身同伴。你有情，我有意，都是同行，身份匹配，年齡差不多。都受過不同的教育程度，談起來還也湊合，比如暗暗地互相竄門，孤男寡女的，也不在乎同行的議論，暗暗地晚上在一起逛馬路，一起到電影院看看電影，嗑著瓜子什麼的。三頁生長在校園裡，是親歷者，後來想起來，如果他們能湊合成了，該多好啊！也可能地主、小工商業主的下代，從小就是精打細算，斤斤計較的環境中熏出來，因為省吃緊用，太過於酸小。這樣的性格是很難與人相處的。久而久之，兩個孤獨的靈魂終未融合到一起。再後來，就是女方退休回到上海，沒過幾年，年輕時候治癒的胃癌又復發，很快就走了。而他卻孤老一生，無人照料，最終受罪死在養老院中。可惜他一生省吃儉用的存款與一間樓房，也不知落在哪個姪女手中。可是這些姪男姪女們，也沒有生前照顧他一下，卻讓生活不能自理白白死在養老院裡。三頁不知道他們在彌留或者腦子還清楚時，會經常回憶這段美好的交往時光。

  校園裡還有幾個大齡青年也差點獨身，也都是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要長相有長相，要氣質有氣相，要洋氣有 洋氣。一般的來說，你要是沒有長相與身高並匹配身份的，你就再怎麼追逐，人家壓根也看不上。就這樣挑選著挑選著，年齡越來越大，再加人家離過婚的看上了想追，那更是沒臉眥的。就這高不成、低不就，最後終於年齡太大了，只能面對現實，降低身份，苟且湊合著找一個吧。再怎麼著，有比沒強，也是生理需要。那幾個大齡青年，幾乎都過得不幸福。試想一下，年輕時心氣那麼高，不是擀個書呆子，一點沒情趣。就是挑來挑去挑了一個人模人樣的陳世美，到頭來卻被小三以懷孕為要脅白白挖去了牆角，跟誰講理去。三頁覺得，這有才的未必長的好看，這長的好看未必有才，這人模狗樣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入鄉隨俗，隨波逐流。這世道都是世俗的，那清新脫俗就是另類。清心寡欲就沒有生理需要了。你不世俗一點，又怎麼在這世道混。不是有一句話嘛，大俗才是大雅，雅俗共賞是也。不知道後來大長腿挑選的眼光是不是獨到，但事物的發展是動態的，你也得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待事物。沒准人家心裡還保留最初的美好的回憶。而你只不過是他被你美麗的外表所吸引，而不斷地獻殷勤追逐到手的。而你強勢的個性，人家真的打心底甘受嗎？也許未必，好在美女養眼，看的舒服、聞的銷魂，也不賴，不吃虧。幾十年過去，且不出性格是不是完全磨合，而是極盡殷勤討好，委曲求全，佯裝消受，陰奉陰為，也求嘗可知？還有實力天山童姥，而徐娘半老，餘韻猶成嗎？還能太監似的不長鬍子，而貌似潘安，顏如宋玉；壽比南山，才如子建嗎？別到末子，整天不幹家務，泡在麻將桌子上了。你就是廣場舞大媽跳舞，也得降低身份腰像水桶粗的加入搖擺隊伍吧！

  三頁後來工作時經常在機關之間跑腿送材料什麼的，倒是也遇到幾個獨身的。且不說身邊獨身的，也只能一直伴著母親與姐姐過，這樣生活上倒也舒適，至少整個大家庭熱熱乎乎，總比一個整天面對著空蕩蕩的四壁，而沒人陪你說話，只能一個人焐在被褥筒裡作著清夢。一般那麼多行政機關中，在意不在意間、自覺不自覺間，就會時不時地遇到陣孤男寡女、大男大女。而且大凡都是文藝青年什麼的，寫的文章都是作家級的，談起話來也沒覺得水準不高。於是乎，他（她）的精力都用於文學創作上了，要麼她即使是在單位幹會計，業餘時間卻全部用功在詩詞格律的精心推敲上，寫出來的詩詞，晦澀難懂的連八十歲的老頭子也望塵莫及了。那寫出的子曰詩雲、子乎者也的詩詞歌賦，甚至可以讓司馬相如家的卓文君都得留個心眼了。至於那個文藝老青年，至少現代詩還保留在五六十年代的“啊！”的詠歎調上，你這是“為了忘卻的紀念”，而“相見不如懷念”。那晚清詩人納蘭性德都注意到你了。文藝老青年沒幾年都快退休了，正好文藝女青年還沒有著落，再加有著共同的文學愛好，都能寫一手好文章，“正好興趣相投”，貌似興趣相投，於是有事沒事，就鑽著女方辦公室裡套近乎！畢竟你年紀太大，長得又胖，像個中年老爸，再怎麼年紀也相差太懸殊點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應付著假糊假而佯裝不知而已，久而久之心生無趣，怏怏而去，不了而之。至今兩個人還孤男寡女的各散桃源，各奔東西，那劃槎的武陵人，窺見了也不無發一聲遺憾歎息了！據說後來，有機關間的熟人看她一個人孤單，就幫助她價紹個公務員，讓他們見面處一處，看成不成。卻好事多磨。她見過面，大失所望。過後生氣地說，把我講那麼個矮個子，就那麼點兒大的個子，還是個離過婚的二婚頭，眼力見是想講個單身的童男子啊！而且還要有一定的長相，這有長相的童男子公務，還用你挑？人家漂亮大姑娘一扒一泛，擀也搶不過來吧！要想找個漂亮的，早幹麼事去！挑來挑去，高不成低不就，挑剩下的不都是這麼些個貨色。也只能不是離婚的，就是身體有缺陷的。否則人家也不至於離婚、港不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