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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东方之星一年祭
(2016-06-01 23: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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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说明：2015年6月1日，东方之星因罕见天气而沉没、引发重大事故。本文是当时批驳相关谣言的，发出后不知为何被删，今天重发，以资纪念。
此次长江船难事故令人痛惜，但其本质就是一次小概率事件导致的意外，不具有管理上的意义，也就是后续对此类事故我们可以做的极其有限，甚至不需要做什么——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风险，有的风险是不需要防范的、因为风险系数太小，比如人死在床上是最多的、请问你今晚还上床吗？比如有吃饭噎死人的、请问你还吃饭吗？比如有锻炼时猝死的、请问你还锻炼吗？比如飞机有掉下来的可能、请问你还坐飞机吗？……
计算风险系数的工具很多，比较流行和经典的是FMEA（失效模式分析），其原理是将事件按照三个因子（发生频度、严重性、可察觉性）来衡量，每个因子取值范围是1～10，三者相乘得到事件的风险系数，通常小于200的不需要重点防范、小于100的暂不需要关注。
此次事件中——
发生频度：长江上夹带的龙卷风恶劣天气是罕见的，属于极低概率或低概率，打分1或者2，我们就取大值2吧
严重性：翻船属于极其严重的危害级别，打分8或者9，我们就取大值9吧
可察觉性：察觉到恶劣天气的概率很高，属于高或非常高级别，打分2或者3，我们就取大值3吧
这样即便按照尽可能放大的风险系数（2X9X3），长江翻船对应54、小于100，属于暂不需要关注、也就是什么都不干的级别。
注：FMEA的计算过程细节很啰嗦，以上计算忽略了与问题无关的繁琐细节，而且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每个因子都取了上限。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查查FMEA手册，网上有的。
因此结论，这是一个意外程度极高的事件，从后续预防的角度而言我们不需要做什么。
然而不出所料的是，谣棍们还是来了！当然由于国家的倾力行动（包括三峡大坝数次限流以配合救灾）、监利百姓的慷慨仗义（免费为家属和救援人员提供食宿和交通），加之事故前恰好整治了几个著名的谣棍，所以此次谣棍们不敢放肆攻击国家、政府、中国人，但不敢放肆攻击和不敢攻击是两回事，昨天我在微信上看到几个朋友在转发一则谣言，回了几个人，有明白了的、也有固执己见的，觉得有必要系统回复一下。以下是逐句分析。首先列出谣言全文——
一百多年前泰坦尼克号沉没后，有700多人获救，全是妇女儿童，船长及大副水手随船沉入海底，这是多么高尚的职业道德和人品。一百多年后，某国轮渡在长江主道遇险，400多人遇难，全部是老人、妇女、儿童。船长，轮机手、船员第一时间弃船逃生、且全部穿着救生衣。事发3个小时后船长才发出救助信号——这是一群怎么样的职业垃圾，反映了他们堕落到什么程度的人品！根源在哪里？我知道，不说！
最令人不解的是，四百多鲜活的生命逝去，换来的竟然是一连串的“感动”和歌颂！丧事几乎变成了喜事。长江救人的新闻，里面感动人心的话语一轮接一轮的。再仔细深究一下：船上共有456人，只有14名幸存者中，7人是自己游上岸报警，5人是漂泊到岳阳等地获救，长江船难现场救起只有2人。事发的14小时后，有13名潜水员展开第一波救援。
也就是说：如此轰轰烈烈的救援，只不过救了两条生命。而且这是在温暖的夏季、内陆的长江，而非北冰洋。还能有更失败的救援吗？
中国长江沉船中有97名上海人，而在上海的街头大屏幕却在欢庆股市突破5000点。同时，在没有任何关联的外国街头，这个国家却用大屏幕在悼念中国沉船的不幸人员……文明的差距不在于经济，而在于人性的良知！
我相信凡是三观正常、有点上网经验的朋友，一眼就能看出这段话的酸气佞气——这种文字风格我们见得太多了，无非是捏造信息、捕风捉影、含沙射影、咒华舔洋！写这种段子的人人恭喜你啦，你死后该去的地方已经备好位置了：拔舌地狱！
仔细看看，这段话每一句（以句号为分界点）都是谣言！
一百多年前泰坦尼克号沉没后，有700多人获救，全是妇女儿童，船长及大副水手随船沉入海底，这是多么高尚的职业道德和人品——瞎扯！获救者怎么可能全是妇女儿童？船上成年男人获救率为17％，百度一下很难吗？相信“全是”二字的人你们有没有脑子？事实上当时上救生艇的有几类人：优先上艇的高等级仓位的客人（为啥、有钱呗，去它娘的人人生而平等：一二三等仓获救比例分别为63％、43％、25％，更细的数据显示头等舱男乘客的生还率比三等舱中儿童的生还率还稍高一点）、负责操控救生艇的水手（船长倒是随船沉了，换我也一样，为啥，畏罪呗）、逃票事先躲在艇中的人。而且当时场面混乱，救生艇没满员就划走了，本来救生艇配备就不足，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请看具体数据——全船共20艘救生艇，其中14条木质艇，单条最大容纳人数65；4条折叠式救生艇，单条最大艇容纳人数为47；两条应急艇，单条最大艇容纳人数为40——救生艇最多能够容纳1178人，即便获救的705人都是通过救生艇逃生的（其实少数人借助别的漂浮物获救），比例才60.1％，可见设计失败、现场混乱。想不到还能被谣棍舔！
一百多年后，某国轮渡在长江主道遇险，400多人遇难，全部是老人、妇女、儿童——瞎扯！东方之星乘客就是老人、妇女、儿童，遇难的人当然主要是他们。同时船上人员454人，其中乘客403人、旅行社工作人员5人、船员46人——而目前幸存人数为12，也就是绝大多数船员也遇难了，谣棍不会以为船员也是老人、妇女、儿童吧？
船长，轮机手、船员第一时间弃船逃生、且全部穿着救生衣——瞎扯！幸存的船员是被甩出船的，穿救生衣是条例要求。所谓弃船是能掌握船的情况下自己逃走，比如韩国世越号船长要求乘客别动、自己逃生才是弃船，比如范跑跑让学生别动、自己跑掉而且不以为耻才会被骂，当初如果范跑跑被震出教室才跑的话是没人骂它的。
事发3个小时后船长才发出救助信号——这是一群怎么样的职业垃圾，反映了他们堕落到什么程度的人品——瞎扯！船长发出救助信号是两小时多后上岸后的事情，哪来的3小时？他在漆黑风雨的江水里如何发信号？谣棍还在这里骂人！狗东西！
最令人不解的是，四百多鲜活的生命逝去，换来的竟然是一连串的“感动”和歌颂！丧事几乎变成了喜事——瞎扯！谣棍长眼了吗？中国救灾自称第二、谁还敢说自己是第一！现场的鼓舞士气更有利于救援的开战，怎么就不行了？四百多人遇难是救援结束后才知道的事情，救援期间怎么就不能朝乐观的方向争取一下，你考虑了遇难者家属的感受了吗？
长江救人的新闻，里面感动人心的话语一轮接一轮的——我就是觉得国家行动得力、监利老百姓无私仗义，我就是为他们感动，不行吗？
再仔细深究一下：船上共有456人，只有14名幸存者中，7人是自己游上岸报警，5人是漂泊到岳阳等地获救，长江船难现场救起只有2人——瞎扯！整条船倒扣、防水等级低的内河渡轮、天气恶劣、深夜翻船、自救能力差的乘客——这种情况下，能救出一个人就是成功，懂不？（另，最终确定的船上人数为454人、获救者为12人。差别来自多头统计带来的疏漏）
事发的14小时后，有13名潜水员展开第一波救援——东方之星6月1日21:28出事，潜水员6月2日10:10开始工作，之前大规模的搜救已经展开——这有问题吗？潜水员只是救助力量的一种，而且需要较多的配合和准备，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也就是说：如此轰轰烈烈的救援，只不过救了两条生命。而且这是在温暖的夏季、内陆的长江，而非北冰洋。还能有更失败的救援吗——去你大爷的瞎扯！这种无知、挑拨的话也能说得出来？北冰洋？泰坦尼克沉没在北大西洋好不好，北冰洋你妈个头啊！当王八蛋的必要条件果然是低智商！地理都一塌糊涂！江水含沙量高、水温低——我暂没查到长江监利段的水温，但规律是江水温度一般比大气温度低十度左右，而监利翻船是白天最高温度为23，也就是江水最高温度是13，这种温度人是无法长期坚持的。
中国长江沉船中有97名上海人，而在上海的街头大屏幕却在欢庆股市突破5000点。同时，在没有任何关联的外国街头，这个国家却用大屏幕在悼念中国沉船的不幸人员……文明的差距不在于经济，而在于人性的良知！——瞎扯！这段话的造谣到了高潮：上海怎么就不能庆祝股市火爆了，上海怎么就没有悼念遇难者？谣棍们这么丧心病狂、就不怕报应吗？中国是有问题，问题就是你们这些低智商的人太多了、对你们太客气了！
小结此文：
1、我们可以现代质量的工具（比如FEMA）来评估风险大小，取得风险防范和管理效率的平衡——当然这个平衡是动态的、变化的。所谓风险防范，当然是提前的，事后才唧唧歪歪的一边去；
2、此次事故是概率级低的偶发事件，细节可以探究（比如上层船体装修是否抬高了重心、和事故的相关性等等）、但管理上的整体动作（比如禁止夜航什么的）不需要；
3、此次灾难救助中政府的表现是优秀的、监利群众的表现是优秀的、解放军战士消防战士以及所有参加者都是优秀的，我为生活在这样的国家而骄傲！
4、造谣者该死，传谣者请醒来！
最后，我们复习一下FMEA——这种理性思考有助于我们看清问题的本质——FMEA的原理是将事件按照三个因子（发生频度、严重性、可察觉性）来衡量，每个因子取值范围是1～10，三者相乘得到事件的风险系数，通常小于200的不需要重点防范、小于100的暂不需要关注。
比如死人最高的时段是凌晨2～4点，因为此时脏器运作水平低，容易宕机——知道了这个风险，请问你是否要采取行动？比如今晚定个闹钟，2点爬起来、4点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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