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年 聚 会 去 乌 海

    — 兵事兵情（28）

随着飞机火车的流动，我们越过山山水水去往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内蒙古自治区乌海市。在不断的联络与筹备中，我们又一次去实现“战友聚会”的念想。
   飞速闪过的车窗景色里，频频变换着河山大地形成的丰富多彩的画面，使人很快陷入沉思冥想之中。荒山下的水塘里，嬉戏着不知名的白色水鸟；低矮的围墙，拱卫着山坡下红瓦白墙的小院；一片浑浊的积水，浸润着坍塌的老桥。尘土飞扬的路桥工地上，呼啸的挖掘机努力伸长它那本来已经很长的钢铁长臂。

漫山遍野的红柳，有的裸枝、有的枯叶、有的疯狂生长。随着道路延伸的白杨，有的佝偻、有的垂头、有的跋扈飞扬；一幢张开大嘴的老屋，傻乎乎的诉说着昨天；一株临风不朽的枯树，怀揣着讲不完的古往今来；散落的蒙古包守护着蜀黍蔬果，飞驰的摩托车吆喝着攒动的牛羊；蓝天白云覆盖着的茫茫戈壁，欢快的羊群在斑秃的草地上寻觅果腹的食粮。
  似曾见过的沟壑，依然纵横；旖旎连绵的山梁，还在交错。连片成园的向日葵，拥挤着笑脸向过往的行人和车辆致意。国防通信线路闪烁着黑色的问号，在雄浑的大漠中孤傲的矗立延长。正在建设高速铁路待字闺中，豪华的高铁站盛装肃立准备迎接“和谐”与“复兴”。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大型车辆拖着笨重的躯体飞驰，昼夜不停地输送着共和国的“经济腾飞”与“中国梦想”。直插云天的烟囱已经不再吞云吐雾，却在倔强的指引着凌空掠过的飞机。一望无际的光伏阵地，强大着覆盖神州的电网。黑色的输油（气）管道，妥妥的安卧在间隔相等的土堆上，在大型机械的帮助下向前延伸。标新立异的建筑群，让人不知其名却构成了新的城市地标。鳞次栉比的大厦高楼，收藏着不尽的幸福与美好向往。
   一路的风景连接半日的兴奋，期盼和等待之中火车驶进了乌海车站。出站口等候多时的闫连长挺立着高大的身躯，笑容可掬的向我们招手致意。当年的小伙子也已临近退休，几根白发、几道细纹把他妆扮得沉稳老成。上了汽车我们很快来到了“二十八军通信营无线电教导队第十届报务集训战友聚会”的宾馆，战友们相聚热烈与激动无需赘述，相信每一个读到这篇文章的穿过军装人都会有自己经历过的场景。
   但是内蒙自有内蒙的特色：咆哮的黄河在这里变得清澈温顺，雄伟的拦水坝让它变成了滋润城市、乡村的“乌母湖”。烟波浩渺的水面上一座雄奇的跨湖大桥，昭示着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坐落在湖边的甘德尔山顶矗立着硕大无朋的成吉思汗铜像，他夜以继日的注视着西方广袤的山川平原，关注着子子孙孙的快乐和幸福。雄浑的乌兰布和沙漠北接狼山，东近黄河，南至贺兰山麓，西至吉兰泰盐池。白云蓝天下只见这里沙丘连绵、沙山起伏，无际的沙海胁迫着我们竟然忘却了年龄，争先恐后的攀登高峰、极目远瞩、仰天长啸、肆意挥洒、流连忘返。

鄂尔多斯草原的诈马宴让大家都穿上了王爷、王妃的蒙古袍，宾客满堂的大汗诈马宴厅里演绎了一场古代蒙古人可汗盛宴的大戏。人流涌动的篝火晚会在老酒与激情的撞击中，表演者与参与者由于荷尔蒙作祟差点酿成老拳与飞脚的对垒。
   宁夏银川的水洞沟高科技博物馆里，电和光的变换中演绎着人类祖先3万年前的生活场面和水洞沟文化，“疯狂原始人”的趣味生活让人瞠目结舌；登上明长城远眺野性草原，瞟见远古时代纯正的蒙古人粗犷豪放的生活情景；红山湖上的游船游走在芦苇丛、峡谷间、长城下，着实让人体验一把水岸长城的奇特感受；野味十足的驼车上，一曲“花儿”唱的大家捧腹不止，一首军歌引发我们激情飞扬；幽深莫测的峡谷中明代的藏兵洞神秘而又惊险，玄妙复杂的古地道结构不仅彰显了古人的智慧和匠心，也让现代人叹为观止。“印象3万年，体验500年”虽然是一句精心构思的广告词，确使游览参观者提纲契领的把握的水洞沟中的新奇、惊险和刺激。
  如果美丽的景色还使人余兴未尽，那么酒宴就是聚会的重中之重，内蒙古的习俗则把这个“重中之重”演绎得无以复加。作为东道主的闫连长和一位退伍后当过村官的“王村长”开宴之前憨厚且不无幽默自我介绍说：“我们内蒙人的酒桌上不会刻意把客人灌醉，但是把自己喝倒是必须的。”环视济济一堂六十岁上下的战友们，还有半数的女同胞和两位当年的女兵，我们只能浅浅一笑作为回复。“‘冻’（炖）羊肉来啦！”随着服务员悦耳的声音，几大盘清炖羊肉闪亮登场，因故未能参加聚会的武汉战友玉林委托纪指导员捎来的几瓶国酒注满了每一个喝白酒人面前的量酒器。闫连长、纪指导员一对当年的搭档分别致辞献歌，大家情不自禁地随声高唱着“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很快就把酒宴推向高潮。没有刻意的斗酒、没有喧闹的推诿，时间在飞快流逝，不知不觉中桌子上就摆满了8、9个空瓶子。看到大家都有点醺醺然，我趁机给武汉玉林发了一条微信：“马总，你带来的‘国酒’喝完了。怎么办？”玉林随即回复说：“我派歼-20马上空运过去！”等我读完玉林发来的微信大家又是一阵“咔咔”地碰杯，久别重逢的酒杯流溢着激动和兴奋，相视一笑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和满足。
   年轻时我们同吃同住，同把电码收发；
   年老了我们同盼聚会，同把豪情挥洒。
   战友聚会是记忆与现实的交会融合，
   战友聚会是心声与友谊的瞬间爆发，
   战友聚会是昨天与今天的激烈碰撞，
   战友聚会是明天和后天的绵长牵挂！
   干杯，昨天的连长、班长！
   干杯，今天的姐妹、兄弟！

写于2017年8月 改于202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