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宝 宝 头 破 血 流

           —英伦小住之二十

  外孙小胖的弟弟比他小六岁，出生时瑶瑶（我女儿）随便给他起了一个乳名叫“宝宝”，我就喊他“阿宝宝”。阿宝宝三岁那年的暑期，女儿女婿都有回国参加学术会议的安排，我和老陈（老伴）就按女儿的要求来到了伯明翰，替他们看家带孩子。三岁的阿宝宝和哥哥一起玩儿的时候经常是被欺负的对象，玩具要等小胖玩好了才能轮到他，我从国内带给他们一部ipad，阿宝宝也只能趴在小胖的肩膀上看着哥哥玩游戏，出门坐车俩人都想坐在副驾驶位置，小胖就是不让。打起架来阿宝宝更是吃亏，经常备按在地毯上嚎叫。

处理好兄弟俩一起玩儿的时候发生的矛盾，是我经常的课题。比如我让阿宝宝喊小胖“哥哥”，他就是要喊“小-胖！”或“菲-累.....”（英文名），还带着升降调和韵味儿，就是不会喊“哥哥”。小胖也不会喊“弟弟”，叫他什么“查理”（英文名），我听了就不高兴，且反复地对阿宝宝说：“你是一个中国孩子，要喊‘哥哥’，不能喊‘小胖’。”

小胖听了却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喊‘小胖’？”

“说了你也不懂。就是应该喊‘哥哥’。”我大声说。

他们就是坚决不改。

不同的教育就会带来不同的认知养成，他们对于学校的老师、幼儿园的阿姨都是直呼其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亲人的称谓也仅限于喊“爸爸、妈妈”，尽管在国内生活期间“爷爷、奶奶”也是喊得很甜，回到英国就忘记了。

瑶瑶回国的航班中午起飞，她一大早就叫来了的出租车，早餐都没吃就去了机场。女婿先期到达国内，会到浦东机场接她。她带的几个中国留学生毕业工作了，也等在上海以待一聚。瑶瑶回国一趟似乎有点放飞的感觉。

  送走瑶瑶之后，我就吃了点黑面包、鸡蛋、牛奶之后，就按照平时习惯8点钟去公园散步40分钟，回家时候看到门前院子里多了一辆车，车子旁还站着一位中国的女孩。

我问她：“你找谁？”

她说：“我是瑶瑶的朋友，今天来看看她。”

我说“你怎么站在这不进门？”

“我按了门铃也敲了门，没人答应。”

“我来开门吧。”说着我伸手掏口袋里的钥匙，口袋空空忘记了带钥匙，我也只好使劲敲门，想让老陈或小胖来开门，可是敲了好大一会儿就是没人理睬。

我就对那位女孩说：“瑶瑶他们俩都回国公务去了，家里只有我们老两口带着两个外孙，你有什么事的话等她从国内回来再说吧。”

她说：“没有什么事情，我也是刚从国内回来给瑶瑶带了一点东西，放在这我就走啦。”说着她从车上拿出几个彩色包装盒交给我并说了一声“叔叔再见！”就开车走了。

我不知道老陈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哪里，只好在门前等着。

十点多钟，只见平时停在隔壁邻居门前的那辆深蓝色的汽车径直驶入我们的院子。那位邻居是一位年轻的英国人，他下车后打开后面的车门，老陈抱着头上贴着一块四方形的创可贴一样的药用胶布的阿宝宝从车上下来，小胖也跟着下车了。我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对那位年轻邻居表示感谢。他笑着用英语对小胖说着什么，小胖只顾“ye、ye，”地答应着，显得很懂事的样子。说完之后那位年轻邻居向我们挥挥手，把车子开进了自家门前的院子。

我接过老陈抱着的阿宝宝，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之后，叹了一口气大声对我说：“你跑到哪里去啦？阿宝宝头都碰破了，你也不回来。”

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碰破了头啊。”

我抱着阿宝宝坐在沙发上看看他头上的胶布贴的很严实，脸上也很干净，就是额头上的一小缕头发被流血干了以后粘在一起。

“阿宝宝疼不疼？”我问他。

阿宝宝摇摇头说：“现在不疼了。”

小胖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认真地看着弟弟头上贴着的药用胶布，要用手摸摸弟弟的头时，阿宝宝“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我赶紧把小胖的手拿开说：“他现在很害怕疼，你别再惹他啦。他是弟弟比你小，你应该爱护他、保护他，懂吗？”

小胖放下手低下了头默默地坐在旁边。

老陈喝了一口热水缓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在楼上晾衣服，小胖和弟弟在楼下玩耍，你刚走后时间不长，就听见弟弟在楼下‘哇哇’大哭起来，我急忙下楼一看，他的额头撞到门把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经过老陈断断续续地叙述，我知道是小弟兄俩在厨房、客厅和走廊互相追逐，阿宝宝跑进客厅时一不小心额头碰到了门把上带有锋利的角，划破了头皮顿时就血流满面。老陈找出药棉、纱布包扎，却没法止血，情急之下只好让小胖去隔壁邻居家敲门求助。小胖也一改往常慢吞吞的习惯，急忙跑到隔壁邻居家的门前使劲地敲门，邻居开门之后他就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明了家中的突发事件。

邻居也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两个女儿，妻子是一位荷兰人，生孩子之后就辞职在家带孩子。丈夫本来就是在附近的那个叫“伊丽莎白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听到小胖说的突发事件，他马上开着车把老陈、小胖和阿宝宝送进了医院，并积极帮助联系医护人员处理阿宝宝的伤口。

老陈不懂英语，为了便于交流了解情况，他们特意找来了一位华人医生帮助翻译。说明情况之后，医护人员一边给阿宝宝止血处理伤口，一边让老陈去办理手续。华人医生对老陈说：“孩子们都是有医疗保险的，你们只需要说明一下基本信息就可以了。”说着就要带着老陈和小胖去办理手续，那位年轻邻居留下来帮助医生处理阿宝宝的伤口。老陈很不放心地拉着小胖跟着那位华人医生来到了一个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诸如“家庭住址”、“父母亲工作单位”、“在哪个学校或幼儿园上学”等等。九岁的小胖用自己知道的信息，做了简单的英语表述，窗口的工作人员帮助填了一张表就算办好了手续。华人医生说：“你们别管手续的事情啦，等到孩子的伤口包扎处理好，就可以带他回家了。”

老陈和小胖告别了华人医生回到手术室时，阿宝宝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老老实实地地躺在手术床上，那位年轻邻居正在和他说话。看到老陈和小胖办完手续，就抱着阿宝宝一起上车，把他们送回家来了。

女儿女婿都在国内，电话中也不好说阿宝宝受伤的事情，直到他们十来天之后回来了，我才向他们讲清原委，看看阿宝宝的伤口问题不大，他们也就的放心了。

我对瑶瑶说，隔壁邻居帮了很大的忙，你们应该去他们家表示感谢。瑶瑶说，我们是好邻居，我本来就从国内给他们捎来了礼物，刚好送去。于是他们俩就带上一些从国内带回来的东西，前往邻居家登门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