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党讦此党:党魁乃下流。
少作无赖贼,曾闻盗人牛。
又闻挟某妓,好作狭邪游。
聚赌叶子戏,巧术妙窃钩。
面目如鬼蜮,衣冠如沐猴。
这是光绪年间的思想家,诗人黄遵宪(1848-1905)先生在任大清国驻美国旧金山总领事期间,亲自看到1884年美国总统选举时写下的句子,今天看来,套在美国总统川普先生身上还是非常合适的。 一个挟妓流氓,无赖商人,竟然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总统。当然我们大为惊讶的是一个自己国家的媒体对自己国家的总统可以毫不留情的批判,实在让人感慨万千。
1792年, 英国使臣马甘尼带使节团来北京晋见乾隆皇帝, 回国时, 乾隆皇帝让马甘尼一行从陆路南下看看大清的富庶。途中使团有人拿出火柴抽烟,陪同的中国官员大惊失色:火如何能放在身上?难道洋鬼子都是妖精?乾隆在马甘尼请求贸易的诏书上对英国女王说:“天朝圣帝明王,教化四方,中华与夷狄之间的分别,甚为严格”。当时,虽然中国人也曾有一小部分见过欧洲人,但大部分上自皇帝,下到小民都认为西洋人鼻子巨大,皮肤像死人一样苍白(中国人是死了以后脸色才慢慢变的苍白),长着猫一样奇怪的眼睛,连胡子跟眉毛都是红的,身上奇臭。又见他们喝牛奶、酪浆不易消化,才知道洋人进口中国的大黄和饮茶的原因。认为拒绝卖给他们大黄茶叶,西洋鬼子就会肚涨而死。
死于1840年的大学者俞正燮,精于考证,有《癸巳类稿》存世,可是他老兄认为:“中国人肺六叶,番鬼四叶;中国人心七窍,番鬼四窍;中国人肝在左边,番鬼肝在右边;中国人睾丸两粒,番鬼睾丸四颗”,不知他老人家究竟是如何考证出来的? 稍早一点,嘉庆六年(1801年)年举人,曾任钱塘知县的诗人汪仲洋写诗说洋人:“鹰嘴猫眼须发赤,锦缠花腿到腰身”,如果是讽刺也没啥奇怪的,问题是他老兄在诗后写了个小注道:“英夷之腿极长,青布缠裹,直立,不能超越腾跑。睛争碧,畏日光,卓午不敢睁视”,意思是洋人腿太长,只好用布裹住,因此不能长跑,眼睛绿色(的确和鬼差不多),因此怕见阳光(鬼就怕见阳光), 一到中午就睁不开眼睛(不知为啥)。死于1860年的诗人陆嵩先生写诗更说:“白者乃真鬼,语音如禽鸟,胫长面多毛,眼绿疾顾”, 意思是洋人就是鬼,说话和鸟叫差不多(听不懂英语就这感觉),小腿太长,脸上都长毛,眼睛蓝绿且转的很快(的确他妈的吓人)。与俞正燮交往密切,晚晴学者汪文台博闻强记,于1841年作《红毛番英吉利考略》,由翰林院编修黄彭年刊印发行,说英国人“腿足纠缠,难伸屈,一扑不得起,故往往挫衄”,意思是英国人腿上缠东西, 难以伸腿,一旦跌倒,再难以爬起来,真不知他在哪里考略英吉利的。长于经学,著书刻书达百种,死于1927年农民运动的近代学者叶德辉,大约懂得中传统医书,在所著《西医论·郋园书札》中说:“西人之论胞胎也,谓儿在母腹其足向天,其头向地…中国则男女向背端坐腹中…是知华夷之辨,即有先天人禽之分”,意思是说中国和西方婴儿在母腹中姿态就不同, 人和禽兽就此分野。死于1900年的庚子之乱后的晚晴大学士徐桐不相信什么八国联军有那么多国家,说:“西班有牙,葡萄有牙,牙而成国,史所未闻”,意思是你葡萄牙,葡萄牙,葡萄哪来的牙?
就连第一个睁开眼看世界的人林则徐先生,在1840年给道光皇帝的奏折上也说:“彼之所至,只在炮利船坚,一至岸上,则该夷无他技,且其浑身裹缠,腰腿僵硬,一仆不能复起,不独一兵可刃数敌,即乡勇平民竟足以制其死命”,仍然坚持认为夷人腿脚僵硬,难以打弯。他在给英国女王的信上说:“大黄、茶叶、湖丝等类,皆中国宝贵之产,外国若不得此,即无以为命”,也认为洋人进口茶叶,大黄是因为吃肉难以消化。因为当时的中国人过年猛然吃一顿肉,消化的确不太容易。1841年,钦差大臣琦善派镇压白莲教的“果勇侯”杨芳驰援广州,可是杨大人一到广州,看见英国炮舰从海上而来,炮在船身中摇荡,竟然能百发百中,大为惊讶,认为绝对是妖术无疑,因为中国的炮在岸上还经常潮湿点不着火。于是命令广州士兵收集马桶和女人的内裤,挂在广州的城墙上,破解英船妖法。
四大发明是中国人至今引人自豪的古代成就。可是指南针为啥他就指南呢?
宋代的地理书《管氏地里指蒙》指出:磁针是铁打磨的,铁在五行中属金,金生水,北方壬癸水,因此北方之水是金的儿子;铁产生于磁石,磁石受阳气而生,阳气属火,火为南方丙丁星,所以南方是磁铁之母。磁针既要眷恋母亲,又要留恋子女,所以指南向北。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当时的大学者,政治家,普通人观点是没有办法流传下来的。令我们奇怪的不是这些笑话的本身,是奇怪一个中国学者是如何思考的呢? 答案是:看古书再加瞎想。准确的说是形象思维, 看见风就想到雨。传统医疗用大量粪便入药是典型的这种行为的例子(老鼠屎叫五灵脂,兔屎叫望月砂,蝙蝠屎叫夜明砂等)。最近的《方方日记》也是听别人说再加自己的瞎想,这个瞎想就是她自认为是武汉,北京的官员造成的。中国人一方面特别想当官,一方面又特别的仇恨官员。可是官员,特别是高级的官员,都是人精,爬到高位,国家,人民和他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不久前看到河南大学的历史教授王立群的一个视频,继续延续这样的笑话。此人一面引古人诗文,例如说汉末三国瘟疫来了“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一面又说传统医学预防瘟疫厉害,例如说三国瘟疫同时代的《伤寒论》不得了, 食古不化,不知如何当历史教授的,他可能认为会念古书就是历史教授。家家都有僵尸之痛了,《伤寒论》还有鸟用? 此人在电视上讲华佗,把华佗荒诞不经的行医故事讲的津津有味,还说他为此请教了河南中医大学,脑筋一团浆糊。例如华佗最神的麻沸散剖开肚子、割除溃疡,洗涤腐秽,用桑皮线缝合,涂上神膏,四五日除痛,一月间康复。你开膛以后如何消毒? 如何输血? 你请教也请教西医啊,你请教中医能说华佗的不是? 如果中医说华佗不对, 但匾额“华佗在世”如何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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