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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衡《鹦鹉赋》

(2021-06-07 12:01:09)

祢衡《鹦鹉赋》

  

未曾开言我的心头恨,

尊一声列公大人听分明:

家住在平原孝义村,

姓祢名衡字表正平。

我胸中颇有安邦的论,

曾与孔融做过了幕宾。

他将我荐与曹奸佞,

贼有眼不识宝和珍。

宁做忠良门下客,

不愿做奸贼帐上的人。

 

 这是京剧《击鼓骂曹》祢衡的一段唱腔。《水浒里孙二娘夫妇在十字坡卖人肉包子,但却不杀唱戏的,怕他们传唱坏了江湖好汉的名声。自己做了肮脏的事,的确是怕人知道。可是这一段京剧唱的畅酣淋漓,是给祢衡传名的。一个仅仅活了25岁的年轻人,并无任何功业和官职,却在两千年后仍然在传唱,实在是人间奇迹。


 那么究竟是个什么人呢?祢衡173-198年),字正平,平原郡般县人(今山东乐陵市),汉末名士。史书上说,建安初年,20岁出头的来到当时的国都许都混,名片都磨破了,就是没人理。可是不知何故,却认识了大他20岁,当时的名士,孔子二十世孙的孔融(153-208年)。孔融可不是一般人,建安七子之一,北海国的国相。黄巾围北海,孔融向刘备求救,刘备得信,受宠若惊的说: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可见孔融的名气非同一般,连一代枭雄刘备都能如此。孔融写《荐表》向朝廷,实际上就是向曹操推荐。但奇怪的是,一向看不起曹操,称狂病不就。这就奇怪了,投递名片没人理,当朝宰相要理了,反而牛气起来了,这下轮到曹操尴尬了。曹操怀恨,命为鼓吏,意在侮辱。有次,曹操宴宾客,检验鼓吏水平,当然得换上舞服,现在陕北农民敲个腰鼓,也得系个红腰带,正为此意。轮到上场,却着旧衣,击鼓为《渔阳》参挝(zhua, 击鼓之法),客态有异,声节悲壮,听者莫不慷慨。鼓毕,径直走到曹操面前,遭警卫呵斥:鼓吏为啥着旧衣,还敢到丞相前?说好,然后脱掉旧衣,直至裸身,换舞衣,再击鼓而去,神态自若,可谓惊世骇俗。曹操无奈,苦笑着说:“本欲辱衡,衡反辱孤”。


杀人如麻的曹操并没有杀掉,而是把他遣送给荆州刘表。出发的哪一天,送他的众人也想羞辱他,相约说:小子太傲慢,那小子来时,我们都不起身,挫挫他的锐气,可见与许多人合不来。见到众人都坐躺在地上,突然大哭。人问其故,说:坐而不动是坟墓,躺而不动是死尸,我看见这么多坟墓和死尸,能不悲痛吗?才辩如此,不是一般的厉害。可是到了荆州,还是不改毛病,轻慢刘表。按理说,曹孟德一代英雄,昼则讲武策,夜则思经传,刘表名称八俊,威震九州,与不能说没有共同语言,可是如此,实在是恃才傲物到了极点。最后刘表又把他送去给江夏太守黄祖,在和黄祖言语冲突中被杀,虚岁仅仅二十六岁,《后汉书》有传。

 

可是一无功业,二无职业的给我们留下了一篇奇文,这就是《鹦鹉赋》,写在另一场舞会上,一如470年后的王勃南昌的舞会上写下的《滕王阁序》。咦!舞会之功能多矣,怪不得本山大叔能走出铁岭!就在江夏,黄祖的儿子黄射(音yi义,汉末军阀割据,一个太守的儿子,也称太子)友善,看来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有次黄射宴会宾客,有人献鹦鹉,笔不停缀,文不加点,作《鹦鹉赋》缛丽而轻清(《文心雕龙·哀吊》),孔融《荐衡表》流传于今。李白《鹦鹉洲》诗:

 

鹦鹉来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

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

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

 

一篇文章让一个一介布衣的年轻人扬名立万,实属奇迹。


《鹦鹉赋》鹦鹉产自西域流沙,因善言惠辩,被官府派人设网捕捉,闭以雕笼,剪其翅羽。翻山越岭,辗转万里,来到长安。可是却从此失去自由。“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自然的,这是祢衡以鹦鹉自况。在《鹦鹉赋》中我们看到了真正的寄人篱下,有才难展;思恋故土,感恩新主;反思己往,悲叹命运。当然还有落英缤纷的华茂词彩:锵锵振金玉,句句欲飞鸣(李白语),博得后世的万般同情与赞赏。特别是在赋中,借鹦鹉反思自己:岂言语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并表示对主人:期守死以报德,甘尽辞以效愚。恃隆恩于既往,庶弥久而不渝”可是秉性难移,终于被杀。


死葬鹦鹉洲武昌黄鹤楼西南长江有洲名江心洲,因葬此,人称鹦鹉洲鹦鹉因而载籍;因鹦鹉而不朽。唐诗第一律崔颢《黄鹤楼》诗:芳草萋萋鹦鹉洲,即为此地。李白称他:吴江赋鹦鹉,落笔超群英。可惜和王勃一样,满肚子不合时宜,虽然在人生的舞台上风光一时,却落幕的令人惋惜。

 

 

   《鹦鹉赋》翻译:

 祢衡


    序言: 黄祖长子黄射(音yi义)宴客会宾,有人献鹦鹉,敬酒祢衡说:“祢处士: 今日宴会,无以娱客。此鸟自远而至,明彗聪善,鸟中殊品。若先生作赋,使四座增光,以为如何?” 祢衡于是为之作赋,笔不停缀,文不加点,文辞说:

 

           西域之灵鸟,挺自然之奇姿。西方属金,毛有白色,故为金精。南方属火,嘴喙红色,暗合火德鹦鹉聪明善辩,知小识微。游乐高山,止息幽谷。翔不随落,意在佳林。脚趾青红透色,羽毛青翠彩衿。羽丰毛丽,鸣声悦耳。虽属鸟类,心智相异。德媲美于凤凰,才岂同于寻常?

 

      芳声因此远扬,伟表尤得嘉赏。虞人掌山泽禽兽,受命前往陇山;伯益管山林川泽,接诏奔赴流沙。跨昆仑而布箭,穿云霓而设网。张罗以待,一网捕获。鹦鹉闲雅从容,守志安详。逼之不惧,抚之不惊。宁顺从以远害自全,不违迕而求后生还。奉鹦鹉完好者受赏,致伤鹦鹉者惩罚。

 

一从被捕,身陷绝境。孤身独处,委从天命。身闭雕笼,翅毁剪下。随人漂流万里,身过崎岖险阻。叹岷障之难越,历寒暑之经年。女儿辞家而远嫁,臣子献身而投主。贤哲逢患难,不免附人而羁旅。禽鸟卑微物,能不驯服以求安?眷恋西归路而长叹,遥望故乡云而伫立。心自戚戚:贱体腥臊,至不于美味吧。

 

嗟福薄命苦,何遭临于险境?言语失当而引祸?处事不密而招危? 母子永隔,夫妻生离。非惋惜己命而苟残余年,悲幼子无母而难以活命。本蛮夷之地之小鸟,能奉上国光华之君子?怕名不符实,愧身无奇才。人言长安乐,所宜各不同。代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心念故土而凄伧,未曾开言而伤怀。

 

       少昊为秋帝,秋分咋起,蓐收为秋神,车马已备。严霜初降,秋风萧瑟,长夜漫漫,百忧俱至。思慕故土,哀鸣感类。声凄厉而激扬,貌惨怛而憔悴。闻声者为之悲伤,睹容者为其下泪。放臣为此而叹息,弃妻因其而哽咽。

 

    平生交游,友朋和谐。今日相隔,北胡南越。顺笼槛而仰俯,窥门窗而徘徊。思昆仑之峻岭,慕邓林之茂叶。羽翼残毁,奋力已难飞故里;心愿回归,心伤而孤独无奈。暂竭心而侍奉主人,岂背恩而忘记初心?薄命微躯,托体依靠。守死报恩,竭尽所能。仰仗恩惠,弥久不渝。


--注:“体金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中国哲学的指导才能有此句。逾岷越障,载罹寒暑”,知地理也。命虞人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虞人:古掌山泽苑囿;伯益,尧时掌管山泽,繁育鸟兽。少昊司辰,蓐收整辔”,蓐收:为秋神,掌管落日;少昊,黄帝长子玄器,命鹦雀管秋天。


 《鹦鹉赋》原文:

祢衡

 

  时黄祖太子射,宾客大会。有献鹦鹉者,举酒于衡前曰:“祢处士,今日无用娱宾,窃以此鸟自远而至,明彗聪善,羽族之可贵,愿先生为之赋,使四座咸共荣观,不亦可乎?”衡因为赋,笔不停缀,文不加点。其辞曰:

 

  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奇姿。体金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性辩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故其嬉游高峻,栖跱幽深。飞不妄集,翔必择林。绀趾丹觜,绿衣翠衿。采采丽容,咬咬好音。虽同族于羽毛,固殊智而异心。配鸾皇而等美,焉比德于众禽?

 

  于是羡芳声之远畅,伟灵表之可嘉。命虞人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跨昆仑而播弋,冠云霓而张罗。虽纲维之备设,终一目之所加。且其容止闲暇,守植安停。逼之不惧,抚之不惊。宁顺从以远害,不违迕以丧生。故献全者受赏,而伤肌者被刑。

 

尔乃归穷委命,离群丧侣。闭以雕笼,翦其翅羽。流飘万里,崎岖重阻。逾岷越障,载罹寒暑。女辞家而适人,臣出身而事主。彼贤哲之逢患,犹栖迟以羁旅。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扰以安处!眷西路而长怀,望故乡而延伫。忖陋体之腥臊,亦何劳于鼎俎?

 

嗟禄命之衰薄,奚遭时之险巇?岂言语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痛母子之永隔,哀伉俪之生离。匪余年之足惜,愍众雏之无知。背蛮夷之下国,侍君子之光仪。惧名实之不副,耻才能之无奇。羡西都之沃壤,识苦乐之异宜。怀代越之悠思,故每言而称斯。

 

  若乃少昊司辰,蓐收整辔。严霜初降,凉风萧瑟。长吟远慕,哀鸣感类。音声凄以激扬,容貌惨以憔悴。闻之者悲伤,见之者陨泪。放臣为之屡叹,弃妻为之歔欷。

 

  感平生之游处,若埙篪之相须。何今日之两绝,若胡越之异区?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想昆山之高岳,思邓林之扶疏。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心怀归而弗果,徒怨毒于一隅。苟竭心于所事,敢背惠而忘初?讬轻鄙之微命,委陋贱之薄躯。期守死以报德,甘尽辞以效愚。恃隆恩于既往,庶弥久而不渝。


附录:《荐祢衡表》


 孔融


         臣闻尧时洪水横流,帝思治理,乃广求四方,以招贤俊,方有大禹垂功。昔汉武继统,将弘祖业,访求贤俊,四方响应。陛下睿智圣明,承继先王伟业。遇董卓焚掠京师,挟持迁都,陛下为国勤谨,继日以夜,感天动地,五岳降神,异人并出。


        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品坚质贞,英才卓绝。初涉艺文,登堂睹奥。目所一见,刻诵于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昔桑弘羊工于心计,重农抑商;张安世博文强记,辅立宣帝。比之祢衡,诚不足怪。其人忠诚果敢,志怀霜雪。见善若惊,疾恶若仇。任座面评魏文侯,行为坦荡;孔圣写文赞史鱼,高其节概。比之祢衡,并无殊异。俗谓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辞,盛气奔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昔贾谊求为典属国,愿系单于颈而制命;终军自愿受长缨,后致南越王于阙下。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严象,路粹,因才出众,同任尚书郎,祢衡宜与为此。若衡为陛下所用,将如神龙跃天,振羽霄汉,扬名上国,留光虹霓,标榜百官,扬声大汉。上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


        激楚阳阿,至妙之音,乐者之所贪; 良马飞兔,绝足奔放,伯乐之所急。臣等爱慕弥衡,故荐之陛下。陛下诚笃慎重,择选良才,须求效试。乞令召衡,试之阙下,若无可取,臣等愿受欺君之罪。


 《荐祢衡表》原文


 孔融


       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贤俊。昔孝武继统,将弘祖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遭遇厄运,劳谦日昃。 惟岳降神,异人并出。


       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跞。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 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疾恶若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 鸷鸟累百,不如一鹗。 使衡立朝,必有可观。 飞辩骋辞,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馀。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 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 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此。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霓,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 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


       《激楚》、《阳阿》,至妙之容,掌技者之所贪;飞兔、騕褭,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臣等区区,敢不以闻。陛下笃慎取士,必须效试。乞令衡以褐衣召见,必无可观采,臣等受面欺之罪。


 注释: 

 桑弘羊(前152~前80)。西汉洛阳人。商家子。主张重农抑商,推行盐铁酒类由国家专卖政策。武帝临终,授御史大夫,与大将军霍光等,受遗诏辅少主(昭帝)。后因与上官桀等谋立燕王刘旦,夺霍光权而被杀。  

 

 张安世(?~前62),西汉大臣张汤子。任右将军、光禄勋。昭帝死,与大将军霍光定策立宣帝,任大司马。  

 

任座:战国时魏文侯的臣属。 抗行:高尚的行为。 任座事见《吕氏春秋》:魏文侯问臣属,他属于什么样的国君?任座回答说:“不肖的君主。”理由是魏文侯攻克中山之后,没有封弟弟,却封儿子。由于任座能当面批评魏文侯,因此他的言行,被认为属于高尚行为。


史鱼:春秋鲁国人。《论语·卫灵公》:“直哉史鱼!”孔子曾赞美史鱼的为人正直。 


贾谊(前200~前168),西汉政治家、文学家。 求:请求。 典属国:官名。掌管民族交往事务。《汉书·贾谊传》:“臣窃料匈奴之众,不过汉一大县。以天下之大,困于一县之众,甚为执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计,请毕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这就是贾谊为抗击匈奴,给汉文帝上疏中所表示的决心。


终军(前?~前112):西汉武帝时任谏议大夫。有关他出使南越,并使之入朝事,见《汉书》卷六十四下《终军传》:“南越与汉和亲,乃遣军使南越,说其王欲令入朝,比内诸侯军自愿请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军遂往说越王,越王听计,举国内属,天子大说。”


路粹:汉末建安初曾任尚书郎、军谋祭酒等职。 严象:与路粹同时任尚书郎。严象后因有军事才能,又任扬州刺史。 用:因。 擢拜:选拔授官。 台郎:即路粹、严象任尚书郎的官职。  


《后汉书.文苑列传》


    祢衡字正平,平原般人也。少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好矫时慢物。兴平中,避难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始达颍川,乃阴怀一剌,既而无所之适,至于刺字漫灭。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或问衡曰:“盍从陈长文、司马伯达乎?”对曰:“吾焉能从屠沽兒耶!”又问:“荀文若、赵稚长云何?”衡曰:“文若可借面吊丧,稚长可使监厨请客。”唯善鲁国孔融及弘农杨脩。常称曰:“大兒孔文举,小兒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融亦深爱其才。


  衡始弱冠,而融年四十,遂与为交友。上疏荐之曰:


  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贤俊。昔孝武继统,将弘祖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遭遇厄运,劳谦日昃。惟岳降神,异人并出。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砾。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瞥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疾恶若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鸷鸟累伯,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辞,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激楚》、《杨阿》,至妙之容,台牧者之所贪;飞兔、騕褭,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臣等区区,敢不以闻。


  融既爱衡才,数称述于曹操。操欲见之,而衡素相轻疾,自称狂病,不肯往,而数有恣言。操怀忿,而以其才名,不欲杀之。闻衡善击鼓,乃召为鼓史,因大会宾客,阅试音节。诸史过者,皆令脱其故衣,更着岑牟、单绞之服。次至衡,衡方为《渔阳》参挝,蹀B371而前,容态有异,声节悲壮,听者莫不慷慨。衡进至操前而止,吏呵之曰:“鼓史何不改装,而轻敢进乎?”衡曰:“诺。”于是先解衵衣,次释余服,裸身而立,徐取岑牟、单绞而着之,毕,复参挝而去,颜色不怍。操笑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


  孔融退而数之曰:“正平大雅,固当尔邪?”因宣操区区之意。衡许往。融复见操,说衡狂疾,今求得自谢。操喜,敕门者有客便通,待之极晏。衡乃着布单衣、疏巾,手持三尺棁杖,坐大营门,以杖捶地大骂。吏曰:“外有狂生,坐于营门,言语悖逆,请收案罪。”操怒,谓融曰:“祢衡竖子,孤杀之犹雀鼠耳。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将谓孤不能容之,今送与刘表,视当何如。”于是遣人骑送之。临发,众人为之祖道,先供设于城南,乃更相戒曰:“祢衡勃虐无礼,今因其后到,咸当以不起折之也。”及衡至,众人莫肯兴,衡坐而大号。众问其故,衡曰:“坐者为冢,卧者为尸。尸冢之间,能不悲乎!”


  刘表及荆州士大夫,先服其才名,甚宾礼之,文章言议,非衡不定。表尝与诸文人共草章奏,并极其才思。时衡出,还见之,开省未周,因毁以抵地。表怃然为骇。衡乃从求笔札,须臾立成,辞义可观。表大悦,益重之。


  后复侮慢于表,表耻,不能容,以江夏太守黄祖性急,故送衡与之,祖亦善待焉。衡为作书记,轻重疏密,各得体宜。祖持其手曰:“处士,此正得祖意,如祖腹中之所欲言也。”


  祖长子射,为章陵太守,尤善于衡。尝与衡俱游,共读蔡邕所作碑文,射爱其辞,还恨不缮写。衡曰:“吾虽一览,犹能识之,唯其中石缺二字,为不明耳。”因书出之,躬驰使写碑,还校,如衡所书,莫不叹伏。射时大会宾客,人有献鹦鹉者,射举卮于衡曰:“愿先生赋之,以娱嘉宾。”衡揽笔而作,文无加点,辞采甚丽。


  后黄祖在蒙冲船上,大会宾客,而衡言不逊顺,祖惭,乃呵之。衡更熟视曰:“死公!云等道?”祖大怒,令五百将出,欲加B258。衡方大骂,祖恚,遂令杀之。祖主簿素疾衡,即时杀焉。射徒跣来救,不及。祖亦悔之,乃厚加棺敛。衡时年二十六,其文章多亡云。


  赞曰:情志既动,篇辞为贵。抽心呈貌,非雕非蔚。殊状共体,同声异气。言观丽则,永监淫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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