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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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杂谈 |
分类: 读书 |

关于人和书的故事,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人写过,但因故事不同,文体不同,笔调不同,呈现的东西便各有千秋,因而人们始终还是愿读。就我个人的读书经历,回想一下,似乎也有与别人不同的经历,也有些有趣儿的事是可以记录的。
记忆中读的第一本书
大约是十二、三岁时,文革已经进入到第五、六个年头,虽然社会不像前几年那么动荡,但文化上依然是贫乏的。这种贫乏,对于我来说,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大环境的原因,那个年代,大部分文艺作品都被认为是有问题的,书店里除了鲁迅的书,也只有浩然的《金光大道》、《艳阳天》等等少数作家的作品;二是小环境的原因,我本出生、生活在工人区,父一辈都是出苦力的,有文化的人不多,相识的人家里基本上没有书,因而我平生读的第一本书便记得清清楚楚。书是《红岩》,哪儿来的不记得,兴许是姐姐在同学那借的,还记得是五一劳动节那天,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我就坐在炕上一个角落,,身心都沉浸在书里,都在人物和情节上,听不到雨声,听不到姐姐和同学唠嗑声。当我读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时,已是掌灯时分。不觉得饿,不觉得累,只有愉悦,只有快点翻到下一页的渴望。第一次的读书体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也觉得自豪,因为姐姐和她的同学都夸我看书快。之后,到处张罗找书看,但成效有限,无处借,后来只是陆续读了《欧阳海之歌》、《敌后武工队》等几本书。但从此之后,书却成了我一辈子的最爱。
偷看爸爸的书
父亲9岁时就做童工,没有上过学,后来识一些字,可以写信读报,还是解放后在工厂扫盲识字班学的。平时除了见他偶尔看看报纸,没见他读过书。还是那个年月,有一天,突然发现父亲在看一本线装书,很是好奇,待父亲去做家务时,偷偷一看,是《说岳全传》。那个时期,《说岳全传》仍未解禁,有书的人是不敢拿出来的,读书的人也要偷偷摸摸地读。我想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很少读书的父亲也不肯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吧。而以十二、三岁的我,在文化凋零的年代所得到的知识,其实并不知岳飞何许人也,但见父亲读,又是少见的线装书,便也捧起来读。记得总有十几册,每册都不厚,在父亲做家务的时候,一目十行地抢着读完,再悄悄地把书放回原处。不仅仅书中的岳飞等人物给了我一种全新的英雄的形象,也不仅仅皇帝的愚蠢、秦桧的奸诈、金兀术的凶猛、岳飞的豪气与无奈揪扯着我,就是竖排版、从右向左读的新的阅读方式也令我兴奋不已。于是,每天傍晚便看着表盼望爸爸下班,下了班又盼望着爸爸去做家务,盼望着爸爸做家务的时间再长点。说是“偷着读”,现在回想起来,其实父亲也未必真的不知道,每天给我留出的时间是比较充足的就是证明。从这天起,“偷着读”的担心与盼望、兴奋等等心情交织在一起,每天都亢奋着,想把这秘密、这体验告诉谁,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样的体验持续了十几天,终于读完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古书”,有了不一样的读书体验。
神秘的小木箱
九年级的时候,文革已经结束,高考已经摆在眼前。当时和班里的同学L君要好,每天在一起温习功课。L君也是工人子弟,平时会有许多共同语言。L君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平时的学习成绩也不太好。但偶然的一天,他在聊天中透露了他有《苦菜花》这本书,我便缠着他要借来看。开始他不停地搪塞不借,但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只好答应了。那天放学后,L君带我来到他家,关上房门,撩开床单,小心翼翼地从床下拽出一个小木箱——小木箱表面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是经常擦拭的——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从书包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锁,又轻轻地打开箱盖,我的眼睛顿时亮了:天哪,里面静静地躺着书,没有污渍,没有折痕,八成新,上面的两本,是《林海雪原》和《红岩》,L君双手轻轻地将它们捧出来,放到床上;下面的两本便是《苦菜花》和《欧阳海之歌》了。L君两手托着《苦菜花》,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不要弄脏,不要折叠,不要吃饭时看,小心水,要按时还回来,不要借给别人……直到我一一承诺,才把书交给我。实话实说,读书的过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当时的心情却不曾忘记: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书呢?他在抚摸他的小木箱时是多么地幸福呢?他把这小秘密自己隐藏着,连最好的朋友也不告诉,该是怎样地自得呢?几十年来,那小木箱时不时地便会在我脑海中浮现。可以确定的是,L君不是个读书人,确是个真真切切的爱书人。
读书是一个习惯,是一个好的习惯。他不仅仅是可以帮助我们获得知识,而且使我们养成了思考的习惯、修炼心灵的习惯。这个习惯是要从小去养成的。有了这习惯,一生都是宁静的,充实的,幸福的。
愿书陪伴我一生!
愿吾生宁静,充实,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