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2020-03-21 16: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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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邢疏:此章言孔子藏德待用也。“子贡曰:有美玉於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者,子贡欲观孔子圣德藏用何如,故托玉以谘问也。韫,藏也。椟,匮也。诸,之。沽,卖也。言人有美玉於此,藏在椟中而藏之,若求得善贵之贾,宁肯卖之邪?君子於玉比德。子贡之意,言夫子有美德而怀藏之,若人虚心尽礼求之,夫子肯与之乎?“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者,孔子答言,我卖之哉。不炫卖之辞。虽不炫卖,我居而待贾。言有人虚心尽礼以求我道,我即与之而不吝也。
朱子集注:韫,藏也。椟,匮也。沽,卖也。子贡以孔子有道不仕,故设此二端以问也。孔子言固当卖之,但当待贾,而不当求之耳。范氏曰:“君子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士之待礼,犹玉之待贾也。若伊尹之耕于野,伯夷、太公之居于海滨,世无成汤文王,则终焉而已,必不枉道以从人,衒玉而求售也。”
“韫”“求”。黄氏后案:郑君注“韫,裹也。谓包裹纳椟也。”诗《小蕴》孔疏引舒瑗曰:“包裹曰蕴。”蕴与韫同。既韫且椟,犹弓之有韣,剑之有衣,皆在椟之内也。求,择也,非衒卖之谓也。姚秋农谓端木氏安得有贬道干时之请,以夫子之不仕迹疑于藏,故以为请耳。
“贾”。刘氏正义:下句待贾亦谓待贾人。白虎通商贾篇:“商之为言,商也。商其远近,度其有无,通四方之物,故谓之商也。贾之为言,固也。固其有用之物,以待民来,以求其利者也。行曰商,止曰贾。易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论语曰:‘沽之哉!我待价者也。’”白虎通引论语以证“止贾”亦当作“待贾”。今作“待价”,明为后人所改矣。
“沽之哉”。四书辨疑:旧说“沽之哉,不衒卖之辞。”准此以解,上句“沽”字亦衒卖也。子贡以衒卖为问,可谓轻鄙之甚,注文不取是矣。然解沽之哉为固当卖之,连许卖之卖之,则夫子之言却不雅重。“沽”字固当训卖,然卖者出物于市,铺张示众以求售,与衒意亦相邻,但不以语言夸张,此为异耳。玉在匮中,待其知者以贾自来而售,与其出之于市肆,铺张示众以求售者,盖悬殊矣。夫子之道,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诚无张示于人邀求善贾卖之之理。沽之哉,沽之哉,乃是彼子贡言卖之辞。盖言我何卖之哉,我但待其自然贾至然后售之。重言沽之哉,深彼卖之之意也。
这个论我多有不同,“沽之哉”是否夫子自言,我认为是,因为:一是夫子直,并不讳言自己待沽的心情;二是夫子心在行道,沽之即可行道矣。此论说子贡轻鄙,子贡是言语科高材,其“求、沽”之意果真衒卖乎?难道子贡真说不来话么?我认为求字,当时夫子虽然见了很多诸侯,但并未见用,子贡知道这种情况,所以他只说是有很多贾者,只是想从中求善者,思求之意,择求之意,正是言语科高材用字精心之处。夫子之待,也是坐等而求之意,待之当中亦无求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其虽在等,岂无求乎?
皇疏引王弼云:重言沽之哉,卖之不疑也。故孔子乃聘诸侯以急行其道也。
李炳南先生《论语讲要》:子贡设一个比喻问孔子,有美玉在此,是放在匮中而藏之欤?还是求能识货的贾人而卖之欤?孔子答覆时,连说两句“沽之哉”,加重语气,有卖的意思,但不炫卖,随即自加注解,我只能待贾者来买。此章问答,全用比喻,意在言外。有道德,有学问,当然要入世,为人造福,但是不能求售于人。
“我待贾者也”。子贡以美玉比于夫子,是设一比喻,设一情境;子贡喜欢设问,就如“夫子为卫君乎”章之问,不直问而问伯夷叔齐之事。夫子答以“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一个“我”字,很有趣味。我有ABC三个解释的选项,大家可以自由地选。A,假如我有美玉,我也待贾者来而已。B,夫子自入情境,子贡只说美玉,而夫子不自觉将自己处境与美玉处境相比,不自然地说出我也在等赏识我的人啊。C,子贡是明白人,夫子自然有话直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仕不仕,所以我待贾者也。
鲁以币召而夫子回,亦是待贾者也。虽鲁不是善贾者,但回鲁国,却是夫子本身心愿,币召而回,亦是不亏美玉。《反身录》:昔人谓周之士贵,士自贵也;秦之士贱,士自贱也。士亦奈何不自玉而甘自贱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