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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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斯古城散漫平和的气质,让人有种乱世存生的安全感。”
“与宾馆隔条马路的坡上有座石砌的圣母安息堂。”
“进入教堂后至紧要的是俯身狂吻花丛中的圣像。”
复活节的傍晚,“当阳光斜射至布道台”的时候,人们源源不断地涌入小小的圣母安息堂。
尤加利在那一刻拍摄的《涌进圣母安息堂》教我心有戚戚,像七十年前同一时分端着小凳一心轻松地随着人流前往学院极西的大操场去看电影。
夕阳西下,空气清爽,寂寥的黄土地一派空旷,如洗的天穹像苍青的琉璃一点点黯淡下去,疏林、墟落从容不迫地融进越来越浓的暮色里。几只鸦鹊飒然掠过,选择过夜的树枝。
从那时到现在,那些音容宛在的人们:精壮的乡下汉子,戴着旧草帽的人力车夫,缀着白底黑字胸章的军人,和蔼斯文的教授,彷佛总是心事重重的行政干部,穿着旗袍匆匆走过的少妇……成千成万,退潮般离我而去,消失于另一个时空。
寄身层出不穷的与我隔着三代四代五代的新人间一天天老去的我便会有种偷生的感觉。
我是相信定数的。什么“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性格也是由命运决定的。
我在有生之年里一直忍不住地冥思苦想,琢磨着今世为人的理由,以期免于迷惘,在寿终正寝那天获得救赎。
而今方才悟出,人的一生本身就是它存在的理由,贯穿、囊括了今生今世全部。至繁至简、独一无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须润色、提炼,没有高低贵贱。区别只在属于谁的,并将随着他的消亡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