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形而上学的全局构想
(2023-12-02 15: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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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形而上学全局矛盾 |
摘要:我们发现实践同时还需要一个形而上学的全局,但是构建形而上学的知识来自经验,都有一个自身的实践全局,而这种散装全局造成了形而上学探索的矛盾,对此我们追溯了形而上学的构建,发现人们在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歧路,而这里我们需要借助实践使形而上学回到正路上来。
虽然我们说【目的】具有实践规则全局性的知识形式,但是只有目的并不构成规则,因为目的并无法自行实现,实践是对规则的践行,目的要成为规则还需要配合将其落实为实践的各种具体能力进行驱动,至于什么样的实践能力实现什么样目的,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技术性问题,所以为了使目的能够更好的达成,在我们付诸实践之前都需要对实践进行一个规划,就如前面所讨论的,首先提出的应原理,根据原理去推导出导致其作用的属性,根据属性在可实践范围内寻找相应对象……直到分解为具体的实践步骤,以及当这些步骤可能遇到阻滞时,还要准备好相应的预备方案等等,所有这一系列的使实践成为可能的能力构建了规则。而我们能够在思想中进行安排是基于我们所具有的知识,也就是说实践规则除了目的还需要动用整个知识体系参与,前面我们说过由知识构成的【知性】体系是一套服务于实践的逻各斯(中心化)系统,形而上学则是这个逻各斯系统的内核,其工作是对实践中所遇到的一切直观材料进行综合定性,并对自身行为做出一种原则上的限制和指引。那么这个能够对一切材料进行定性的依据,以及为行为提供原则的形而上学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全局,如果有这个全局从哪里来?
事实上古典哲学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形而上学全局的思考,这个问题在前面的讨论中我们就遇到了,那是在哥白尼天文学革命后形式逻辑方法取得了重大突破,唯理论提出了一个宏大的哲学构想,就是基于天赋观念去构建起如数学般严谨的,关于对象世界的大一统知识体系,这一构想虽然遭遇经验论质疑而一度停滞,但在康德的努力下续貂,他承认经验论说的有道理,同时又站在唯理论角度回应了经验论的质疑,认为就算知识都来自经验,但其中也有天赋的成分,这称为【先天】,通过对知识进行严谨批判,就可找出属于纯粹理性的先天,然后再运用这些先天进行形而上学体系的构建,最后他由于遭遇了【二律背反】而宣告任务失败。照理说知识就算不是天赋而来,但日常中经常运用的知识也是久经考验的,如果还不可靠,那经过康德的理性批判进行严格筛选的知识总归是可靠的吧,似乎这都没有什么用,那问题是为什么当我们以这些无可辩驳的知识去构建知识体系,会不可避免的发生矛盾?虽然之前我们也做了不少解释,主要是站在对象是自在之物,有自身的规则,不可能与主体自身规则完全相符,所以对象本身是不被【知】所掌握的……这作为前提当然是成立的,但这个说法太笼统,并不解释在知识中为什么会发生【矛盾】现象。
通过对目的论的讨论我们发现,所有关于对象的知识并不是对象本身被主体的直接获得,而是对象的属性在实践规则中表现出的规则性,也就是说知识在获取过程中也是有其全局的,只不过这种全局不是知识的形而上学全局,而是实践的局部全局;而知性是一套以形而上学为核心的逻各斯体系,为了在实践中以最快捷方式去调用各种知识,会把这些来自不同实践全局的知识形式都拆分整合在一个整体的状态,具体到某个对象知识上就发生了这样一个过程:通过经验获得的是实践中对象的属性和表象,我们将这些属性和表象关联于一个实体,用这个实体去指代对象并替代对象在思考中运用,在新的实践中需要运用这个对象时会通过这个实体去调取这些属性,同时新的经验也为这个实体新增属性和表象的关联,随着实践的增加该实体与不同经验中属性关联构成了知性整体中的一部分,如此便导致了一个【遗忘】,就像海德格尔认为形而上学就是存在的遗忘史,我认为被遗忘的是知识形式在不同经验过程中实践的规则全局,意思是尽管所有的知识形式在经验中都有其实践全局,但在实践结束后这种全局便以零散关联的形式淹没在知性之网的复杂结构中,当我们在思考或者实践中去运用这些知识形式的时候,之前那些通过不同实践全局性构成的属性交融在一起,难保不会有相对性作用于同一实体,也就是发生了矛盾。这么说有点抽象,为了便于理解讲个小故事,说小马准备过河但不知深浅,分别去问老牛和兔子;老牛说水很浅,自己每天都要过几次,而兔子却说水很深过河有危险,自己的同伴就有被淹死的……几乎每个人童年都听过这个经典的寓言故事,对此我想说的是,小马通过询问得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就是来自不同实践规则下所获得的对象属性,由此发生了矛盾。
可能有人发现其中有个问题,因为我们的实践需要依赖知识全局进行,如果其中矛盾的概率如此高,那我们在实践中岂不是很经常蒙圈——就像计算机程序运行不下去的宕机现象?但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少在日常中发生,至少没表现出来,一来人们的实践并不需要完全严格全局参与的思考下进行判断,就算有严格的知识全局,但想不起来用也是常有的事,哪怕有一些错误判断也不造成太大的影响,或者说实践全局有较大的容错性;二来就算遇到矛盾我们也有日常应对的方法,经常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实践出真知,在遇到不懂的情况通过直观独断或者尝试性的实践就能获得相应的经验,产生矛盾能比完全不懂还为难吗?这也是小马过河这则寓言向人们宣贯的朴素教义,只要智力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对这些小矛盾有什么困惑。但这并不说明矛盾就不是问题,或者能被彻底解决,通过直观实践试错虽然能够解决不少简单的具体问题,但它实际上绕过了知识的判断,意味着过往的经验知识对当下实践来说无参照意义,往严重点说是为自然立法失败,在面对犯错成本太高的实践中困惑才真正的到来,人们需要寻求一种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的先天方案,于是就有了前面所说到的一幕,人们以【天赋观念】的立场去对待所有知识,并用形式逻辑去运用这些可靠知识构建如数学般严谨的形而上学知识体系时,才发现知识其实早已完全陷入到矛盾的汪洋大海中无法自拔了。
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想解决矛盾那就要是把实践的全局因素考虑进形而上学的全局构建中来,比如在小马过河的故事中把老牛和兔子的实践情况考虑到小马的实践判断中来,从形体上我们轻易就能分辨出老牛和兔子在过河时为何有迥异的经验了,这种方法当然是先天的,在日常实践中也被经常运用,也确实能解决一些实际问题,但对于这里要讨论的形而上学全局来说却意义不大。因为在具体问题中对知识形式的运用需要建立在相应范式的基础上,比如老牛和兔子之间的形体差异需要借助【时空模型】的范式来实现,当然我们不是说时空模型的范式是错的,只是说构成我们认知存在的形式并非事实本身,而是依靠对经验综合想象建立的范式,而经验本质上是时效的,不可能绝对普遍的适用于所有实践,知识由此表现出不可靠性,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前面提出一个词条叫【存在幻象】。要破除这种不可靠性就需要在形而上学中解构一切范式,但是没有了范式我们又如何判断当下实践与经验发生的实践有何关联?那是不是说形而上学的全局问题就没法解决了,那要看我们如何理解【解决】的内涵了,要说完全解决肯定是有难度的,因为这是知性的先验结构本身造成的,我们不可能去推翻先验结构去另起炉灶,就算能又如何保证新结构就能达成真理而不发生别的问题?不过对于知识来说,先验原理的讨论意义在于可以对思想进行检讨和对可能发生的问题做准备,依据对全局性的理解,我们可以对现有形而上学构建过程进行深入探讨,提高其判断的效率以及可靠性还是可以考虑的。
那我们要先看看之前人们是如何建立形而上学的,形而上学来自对实践的困惑,因为实践通常要在现实中去解决问题,首先就会面对处理现实中的诸多直观,对直观材料进行综合定性,对此我们根据范式整理出诸多对象的存在,并冠以不同的名称去区分这些存在,如此导致了一个追问,因为所有关于对象的知识都来自经验,经验中的某个对象表现出如此的属性并不能说明在其它的实践中也能发挥出同样的作用,因此我们就会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本质决定了某个对象会具有这样的属性呢?由此我们就需要去探寻对象构成属性背后不变的共性,以此去追溯对象属性的逻辑来源,总结出来就是一套【本体论】知识体系,这也是古典哲学的形而上学思路。这里我要说的是,古典形而上学从一开端就走上了一条歧路,因为我们的实践从来不以是由对象决定的,不否认对象属性在实践规则构建中具有重要作用,但是这种作用非决定性的,比如说现在桌面上有一碗饭,按照概念的理解就是我们必须把它给吃掉,否则它就不是一碗饭,然而事实上这不是必然,现实中有无数的饭因为没有被吃掉而腐败变质,最后当垃圾被倒掉,你能因此说饭的本质是垃圾吗?这显然是荒谬的。那与歧路对应的正路应该是什么呢?是从主体出发考察实践,实践规则所运用的对象并不是对象本身,而是从实践规则中分解出的规则性,对象由于符合这种规则表现出规则性被纳入到实践中,也因为这种卷入对象的性质被进一步的认识,所以正确顺序应该是:我(或主体)感觉到饿了而提出要吃饭的目的,桌面这碗饭才具有了饭的本质意义;而且正是因为有这种意义,就算我们面前没有一碗饭也要想办法去弄出一碗饭来,哪怕弄出的东西形式上与饭有差异,也把这个过程称为【吃饭】,是主体的实践全局决定了一切事物的是其所是的【本质】。
对此人们其实是有察觉的,因为人们发现对于实践来说还存在一个更重要因素,那就是我们(主体)自身对于实践判断的内在原则其实也是在不断变化着的,这种变化同时作用了了对外在对象因素的判断,对实践的影响甚至远大于外在对象本身。不过这问题涉及到主体自身是个复杂系统,表现出来有【自由意志】,我们没有办法对这种复杂的内在因素进行定性,所以这个想法一冒头很快就打断了;而且我们对实践因素的考察往往需要基于已发生的实践所获得的经验,而那些被内在因素否决的实践是无法被考察的,所以几乎无法完整的讨论实践的内在因素,而是另外分支了个【伦理学】对其中一些道德因素进行一些表象性的探讨。到了近现代,随着对实践中外在因素的探索演变为科学方向,而对于衡量外在因素的标准和依据还留在哲学中,延伸出对知识的最基本形式的追问,比如现象是什么,存在是什么的话题,也就是现代哲学中关于【认识论】的讨论。认识论当然也是一种很严肃的形而上学讨论,但是就我们的问题而言它并不像本体论那样直接提供形而上学全局,而是致力于让我们对知识的根据进行不停的再思考,就像海德格尔哲学那样不断的回到存在本身,但不能构建全局运用于实践,回到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我们如何解决问题呢,关于古典形而上学的这条歧路,在前面我们也曾提出过质疑,当时我们认为知识其实是一种精神现象,本质上是一团不断变化的【活火】,而主体才是那个被燃烧的一定【分寸】,关注这团活火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必须要站在主体角度上才可能思考真正的理性,不过也正如刚才所说的那些问题,当时并没有找到能够讨论该问题的基础;而在这里我们认为这个基础已经出现,那就是这团【活火】与【分寸】之间的【燃烧】,也就是实践作为主体与知识之间的媒介。一方面实践需要依赖知识的全局进行构建,另一方面要建立知识具有来自实践的全局,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考虑知识的现象,而把形而上学本身看作一个实践,而这个实践是不是也具有一个作为全局的目的呢?这个话题留到后面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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