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见闻——背锅

1969年初春，山区的小路上依然覆盖着蒙着尘土的冰雪，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勉强可以摘掉毛烘烘的帽子了。青年点没有食堂，女生住屋的炕上就是我们吃饭的地方，火炕本来就不大，十多个人吃饭有些挤，里边的人需要坐在女同学的行李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过意不去。肮脏的裤子，难以启齿的脚，唉……，一言难尽。

女生住屋的门前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斜坡，洗脸水就直接泼在陡坡上，两边是上下的小细道。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我们男同学正往上走，海鹏边走边告诉我：“那个娘们就是破鞋”。我向右边望去，×××屋里的抱着出生不久的二闺女站在那里。“屋里的”是山里人对他人提及妻子时候的称呼。

由于家里出了些情况，下乡时候我比同学们晚到了一个月，得知母亲的情绪不稳定，又是第一个回城探亲的，因此队里的许多典故还不够清楚。可是就是那么一瞥之下，就惹出事了。

我们站在门口等着开饭，×××屋里的突然走到我面前，满脸泪水，“你凭什么骂我破鞋！”我愣住了，争辩到“我没骂呀。”那女人一把拽过来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女孩指着我恨恨地说：“就是他骂的，说你是破鞋。”我只能解释不是我说的，但是又不能把海鹏递出来，他早跑到一边去了，真没办法。就在这时候，×××出来了，对屋里的吼道：“回屋去，死老娘们！”然后对我说：“娘们家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在这个时候，什么见识不重要，关键是他也相信了是我骂了脏话。幸而事情并没有发展的不好收拾，以后也没人提起这段不愉快的往事，我还经常去他们家坐上一会唠唠闲嗑。只是他家的小姑娘记性好，偶尔对着我背影唾上一口，在之后的几年里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这个小姑娘小名就叫“小姑娘”。

2006年，当年小姑娘的独生子以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东北大学，由于家庭生活不富裕而申请缓缴学费，请我给通融一下。朋友转达了这个信息，我答应了，本来就符合规定的事，不需要我任何付出。小姑娘连连致谢和表示没来由的歉意，显然她还记着陈年旧事，而且还坚定地认为，当年是我无礼。

前嫌未释，恨意已消，往事如烟在岁月中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