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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红月亮》第一章(5)

(2023-03-15 16:48:56)
分类: 长篇小说《红月亮》
笠把他嗟来的思想和感情全部兑换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一星半点儿都没有浪费;心木想着,一丝鄙夷从她的牙缝儿钻出来,变成了叹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心里仍然没有被完全磨去的受伤感;她被自尊心像昆虫一样别在自己勾不到的地方,当作活标本;比起所有外来的伤害,它伤害她最深,且不可逆;然而,就像猫甩不掉尾巴一样,她也很不高明又很排场地挂在自己的尾巴上活着。
幸福让笠完全变了形,而他过去那美好的样子深深印在她的脑子里,仿佛笠从一只美丽的蝴蝶又变回了臃肿丑陋的蛹;很自然,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部史诗都是一只漂亮蝴蝶的前身。
笠读过很多书,但他读不懂自己的蜕变史。
现实是不停受孕不停产卵的虫子,虽然活下来并能活到死的并不多,但笠无疑从这种变化中受了益。
她越过笠看见赫,他被打得走了样的发型像吃了一顿冰雹的鸟窝,可她笑不出来。
道连.葛雷暗室里那张深深嵌进黑暗里的神秘画像,赫也有着那样一幅画像,但笠没有,笠只有真身,至少他给她留下了这一印象。
赫不顾光阴的摧残,岁月的践踏保持着他身体的美;心木坐在椅子上看数不清的秘楼暗室里树着数不清的画像,它们支撑着世界的美和诗意!
她几乎又闻到了那种味道,赫的味道;她五指分开举在眼前仔细打量它们,她的十个手指头还保留着某一些记忆,她的鼻子,甚至她的皮肤对此都能作出回应;她发现她的手指甲长长了,她突然觉得它们是从她意识深处萌生的警觉伸出来的,赫送给她的最后一束花她已经不记得了,但现在她想起来了。
她把右手五个指头拢过来握成拳头,所有用这只手拿来的都留下敌对走了;她又一次看见自己无精打釆地坐在公园一把被花草环绕的椅子上……
天气很好,空气中迷漫着一种懒散的甜腻的令人昏睡的氛围;她时不时闭上眼睛,偶尔耳边传来稀稀落落的人语声,空灵的鸟叫声,群起的虫鸣……
一种无可如何的莫明的愁绪笼罩着她,而亲爱的赫的肩膀,她只好合上眼睛用想像填充它;像惯常地那样感受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捉磨他结实的肩膀的暗语.......
“一个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变成两个人亲昵的纠缠的笑声......她把眼睛睁开来......
心木从靠背椅上抬起头,叹了口气,她还有很大的力气恨他,但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情。
她平静地看着赫挽着那位,像小鸟一样依偎他的女孩儿,他们亲密无间地从她的眼皮底下走过,绕过谢了一半儿的睡莲池,消失在起起伏伏的假山后面……
是的,那天她坐在椅子上没动,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疯狂,也不是麻木,而是她还没有用完的天真让她没有做出即刻的反应。
反应确实来得有点晚,赫两只细长的腿如果不是把船板踩塌了,把汪汪的水请进船舱里,她还会沉溺自己编织的梦里悠然自得很久。
赫不是把剩余的热情拿去挥霍,也不是把可浪费的时间用于后院里种康乃馨;他完全是把箭矢的葱茏用于林子的浩大与五月的烂漫;不知道爱谁的人到处找目标,当然,他是一个好猎人。
接下来的日子心木躺在破碎的船板上晾晒伤口,赫逃之夭夭,像没有来过一样!
赫不是尾巴,和她长在一起的是她自己,即使把脑袋甩掉,死的人还是她自己,这不是一个念头,而是事实,她拒绝受伤的心采取了逃避。
她把自己像铺盖一样卷起来,和喉咙里的一口气对立;好像时间患上了水肿病,每一秒落下来都那么昏重!
她用所谓爱的皮鞭鞭打自己,就仿佛吞食海洛因,每天把生命的存在推到极至,在自我折磨中醉生梦死!
然而,那些日子还是过去了,她活得并不少了一口气;敌对消耗了一些多余的东西,而没有对象的对峙很快把自己消耗;赫挽着那个穿着亚麻布裙的蓝色女孩儿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即便是连接再多的上午和上午用过的轻蔑,她都已经勾不到他们,也没有那个兴致把时间花在反刍嘴里的气味。
她已经看不见他们了,用悲哀擦拭的伤口,它们并不比眼睛看得更远,有人把它当鞋穿,有人当衣服,她在它里面开花,又小又难看。
为了在不可企及的幸福里多待上一会儿,不惜在美丽的画像上划上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终究还是没办法在他人的床上按住一个梦不醒!
突然心木痉挛似的瞪着双眼摒住呼吸倾听,顺着发出的怪声消失的痕迹,但那好像是她的幻觉!
她一步一趋来到窗前,不一会儿,一只斑鸠扑楞一声从窗下飞上来落在狭窄的窗台上,它看见心木“扑愣”一声飞走了。
心木木讷地站着看鸟飞逝的踪迹,鸟像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意像,高远,不可名状;而把她隔离开来的窗玻璃,和玻璃外面的世界的真实,她只以眼中的雾加以揣测和虚构。
她回转身来,第一时间听到了时针的嘀嗒声,便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钟。
一个不大的圆圈,把一切全部盘进它的半径,你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就像那只被蒙上眼睛围着磨转圈的驴子,把生命越磨越薄越磨越碎。
她重又坐回椅子,重拾那些记忆,但她已经感到了厌倦;赫只不过是她用蜡笔画在纸上的一只什么鸟,涂上蓝色它就飞走了。
笠,丹.....他们也和赫一样,不经意涂抹过的白纸上的蜩鸠和乌鸦,他们在她心里只剩下一行诗的痕迹。
但轲……她这才想起柯来。
她把柯独自留在纸的另一面忘了这么长时间;她仿佛看见他甩着高高的个子,整个人附着在他少年时遗留的那种模棱两可的不负责任的思想上,吐着谁也听不懂的音调摇晃着身子从那扇掉了漆的斑驳的门走出来……她想起柯总是因为别人,好像他只有附着在别人身上时他才存在似的。
心木坐着端详写下的诗句;的确,有些人构不成一行诗。

笠是其中一个,丹....她仿佛又看见丹,她还是那个样子,手里举着湿淋淋的衣服,转过脸意味深长地向她微笑着,如果她长得不是那么粗实笨重的话,她的花裙,她的微笑,比她身后盛开的月季花还要迷惑人。

那时候她有多爱丹啊,只有丹自己知道,所以丹的角色演得那么成功。

女仆兼管家婆,再往前稍稍进一步,她和丹之间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她正睡得酣,每天丹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从梦里的摇篮里就不会传来婴儿的哭声,笠就不会离开房间;丹明白怎样不用绳子就让羊乖乖地在她划好的草地上吃草。

在丹的起居室心木一出现,磁场就会吸引夜莺飞来落在门前的银杏树上,叫个不停;而从朝院子打开的门里面飘荡着充满错觉的甜丝丝的爱情的味道……

没人知道丹喜欢笠喜欢到什么水位,即使整个河面泛滥成灾也只有丹知道她所成受的灾难。

就像一个人站在极度的干渴看到海饰蜃楼,而它来只是为了证明它的虚幻不实。

笠假装不知道他自己充当的沙漠和海饰蜃楼的角色,只要一块儿用过的旧手帕,就可以把那沙漠与海饰蜃楼给遮住,他也从来不缺那样的理由。

心木靠在椅子背上,笠那浑圆的肩膀上胖得有点走了样儿的脸,从昨天偶遇的公园那条荫凉的小径的拐弯处朝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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